他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也不知过了多久,蜷缩扣紧又松开。良久,唇角却略略挑起,带着几分懒散,自嘲似的淡淡笑了。
周泊辰开车离开了。
然而,当他绕了一个圈,再开回来时,她还坐在那里。
车里静悄悄的。
周泊辰看着江榴。
江榴也正望着他,难得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只是仍有些局促紧张,放在腿上的双手微微攥着。
周泊辰的目光停留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许久,声音淡淡道:“我?”
江榴点点头。
周泊辰没有说话。然而片刻后,他唇角微微挑起,漫不经心有些懒散,“中秋节是一家人过的节日,我怎么跟你们一起吃饭。”
江榴微微一怔。
她没有吭声。
过了很久,姑娘低下头,声音很小,“我们也是一家人。”
话音落下,车里再次寂静了下来。
似乎是话说完后的十秒钟以后,江榴才略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也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望向周泊辰。
周泊辰看着江榴。
男人看上去却很平静,漆黑墨色的眼睛在那一瞬似乎有些许情绪波动,可很快便又化为沉沉的深海,看不透其中。
后面的车急躁地鸣了一声喇叭,催促着。
绿灯已经亮了。
周泊辰转过头,望着前方,开车向前。
直到回到家,在电梯里,周泊辰帮江榴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袋子,才听见她很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可以像一家人一样,一起吃顿中秋团圆饭。”
周泊辰没有说话。
电梯一层层跳上去,他微微侧过头,从电梯的镜子里看了她一眼。
江榴低着头,白皙的耳郭仍旧泛红。
也不知为何,他总喜欢看她这样局促的样子。
就像很多年前,还是小姑娘的江榴,站在他的单车前,说他打完球要换衣服的样子。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却偏偏逗她,问她是不是嫌他臭。
那时,小江榴就是这样红了耳郭,还有些着急,可一着急又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
半点都没有变。
到了家门口,江榴在毛绒兔子小挎包里找钥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