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一僵,刚刚她光顾着气愤,光顾着伸张正义来着,忘记了自己还没有戴上纱帽,就这样冲出来与人理论了!哎,真是太丢人了!
司徒长歌看着纱帽遮住了那张表情丰富的小脸儿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说:“既然夫人执意要帮他付银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边儿的汉子见司徒掌柜真个命人给他拿来两支好参,顿时感动的向湘云连连拱手:“夫人,您真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小人代我媳妇儿,代我们一家子上上下下谢过您了,您是好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谢嬷嬷哪肯让湘云跟这粗汉子说话,她挡在了湘云前面,不耐烦的说:“拿了人参就快点儿走人,记住,到了外面不许提起今天的事儿,免得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坏了我们夫人的名声!”
“是是是,小人一定遵命,小人告辞……”汉子拿了两支好人参,感激涕零的出去了!
谢嬷嬷客气的对司徒长歌点点头,不由分说的拉着湘云,又回到屏风后面去了。
“姑奶奶啊,您可别再冲动了,可让老奴省点心吧…。”谢嬷嬷苦着脸唠叨着。
“呃,知道了……”
发生了这件事,湘云也失去了偷看他们做生意的兴趣,她神色恹恹的把玩着自己的镯子,嘀咕着:“采薇怎么还不来呢?”
……
这会儿,采薇也很着急,但是她出不来了,因为南宫逸刚走,她的婆婆——莫太后就驾临了!
采薇虽然不欢迎她,甚至一看到她就心生厌恶,但她毕竟是南宫逸的生身母亲,她的婆婆,所以,就算她再不喜,也不能把她赶出去,至少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莫太后驾临后,采薇将她请进了御书房正殿西边儿南宫逸偶尔用来接待臣子的一间明间儿里。
明间儿大而阔朗,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华美的宫灯,底下铺着大红四合如意天华锦纹裁绒地毯,正对门儿有一个高阶,上面设着一个坐榻,坐榻后面放着一张紫檀木三扇屏风。榻上铺着明黄色的坐垫儿,两侧各方一个明黄色的引枕。
莫太后进来后,径自坐在了放着黄色坐垫儿的那张坐榻上,不说话也不笑,威严的很!
对于她的态度,采薇很是不屑,这个老女人差点儿害得她跟她男人劳燕分飞,使她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做成一对儿,就凭这点,采薇就无法原谅她,今儿她来了,一点儿忏悔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像谁欠了她八百吊似的,真是令人讨厌。
没等她说赐座,采薇便径自在坐榻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即懒声的吩咐唤秋上茶。
采薇不请自坐,莫太后见了很是生气,她冷冷的睃了采薇一眼,但却没有说出来,只绷着脸,继续端着,等着采薇先开口跟她说话。
她不开口,采薇才懒得理她呢,更懒得去讨好她,茶来了,她便端着茶杯,轻轻地吹着杯子里的茶叶,不紧不慢的品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人谁都不吱声,就这样僵持着,屋子里空气冷得能将人冻住,安静的只有喘气儿声,莫太后打定主意,定要端住婆婆的架子,保住婆婆的尊严,绝不向穆采薇先开口;而采薇则忘不了前段时间莫太后给南宫逸下蛊之事,也板着脸,就是不出声。
这种沉闷、一触即发的气氛异常的折磨人,两个杠在一起的当事人没怎么样,后面的奴才们却受不了了,这两个主子一个是皇上的生身母亲,一个是皇上眼珠般珍爱的妻子,这俩人儿对上了,皇上也断不了这桩公案,最后少不得要拿他们这起子奴才作伐子,在他们身上找补着出气。
因此,思量再三,陈尚喜硬着头皮打圆场说:“太后娘娘,您不是有话要对皇后娘娘说吗?怎么这会子打起哑谜来了!”
还好,莫太后没怪罪他多嘴,只冷笑一声,说:“就算本宫有话,也得皇后娘娘有空听才行啊,昨儿本宫派人去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就没空见本宫、听本宫唠叨吗?”
一听这话,采薇也冷笑起来:“母后这话说得真真有趣,既然您认为臣妾没空听您说话,又巴巴的来这御书房作甚呢?”
莫太后冷声道:“本宫是来看看,皇后娘娘什么时候有空,能听本宫这失意之人说几句话,这样解释,皇后娘娘可否满意?”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陈尚喜又急忙堆着笑打圆场说:“瞧太后说得,既然您都来了,皇后娘娘又怎会没空听您说话呢,呵呵,您可真是越发的会开玩笑了!”
奴才已经把台阶铺上了,莫太后又见采薇是个犟的,想必不会服软,因此,只好顺着奴才搭给她的台阶下了来,她横了采薇一眼,说:“皇后,你说呢?”
采薇带笑不笑的说:“本宫本打算要出宫一趟的,但既然是母后来了,臣妾也不好把母后一个人撂儿在这儿,少不得要抽出点时间陪伴一二,母后,有话就尽管说吧!”
这几句话,显然是表明了采薇不欢迎这位婆婆,却碍于颜面不得不陪她唠唠嗑,莫太后被采薇的一顿夹枪带棒呛得直瞪眼,她连着冷笑好几声,道:“好,好,好了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仗着自己现在得宠,就把尾巴翘到天上,目中无人了,你别忘了,凭你怎么得宠,本宫是皇上的生身之母,他断不会为个女人舍弃我这母亲的,纵然他现在一时被你迷惑,跟本宫分了心,可他终究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迟早还会跟本宫母慈子孝,可你,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女人,等他对你的新鲜劲儿过了,有你哭的!”
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然而采薇听后却无所谓的笑了,她理了理自己的裙子,叹道:“哎,本来臣妾也为日后失宠的事儿日夜担忧呢,幸好托母后的福,本宫和皇上双双中了*蛊,皇上他这辈子都不会宠幸别的女人了,说起来,这事儿多亏了母后和朝月公主策划筹谋,臣妾还没有为此向您道谢呢!”
听出采薇的冷嘲热讽,莫太后握了握拳,咬牙道:“穆采薇,若不是你恃宠若娇、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忤逆本宫,本宫又怎会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下蛊,说起来,这还不是被你给逼的!”
采薇冷笑道:“母后这话也未免太不讲理了,臣妾嫁给皇上,一没有惑乱江山,怂恿皇上做出贻害百姓之事;二没有骄奢淫逸、挥霍无度,给皇家打脸抹黑,您凭什么就容不下我,非要让皇上另娶她人呢?跟皇上过日子的是臣妾又不是您,臣妾什么样子,只要皇上他喜欢就好,您何必跟着瞎搀和呢?其实,说穿了,还不是您权欲熏心,想找一个容易控制的媳妇,让她日日在您面前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好让您继续做这个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之主,都是你的权欲心和私欲在作祟,又何必往别人身上推卸责任呢?”
毫无温度的几句话,把莫皇后的那点子心思都挖掘出来,*裸的放在桌面上剖析着,莫皇后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恼羞成怒的说:“对,本宫是想找个听话的媳妇儿,可这有什么错?别说是皇家,就是民间的小户人家,哪有媳妇儿不听婆婆的?本宫想管着你,想让你乖乖听话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是你大逆不道,不仅一次次的忤逆我,还挑唆得我们母子不和,你这般蛇蝎心肠,哪配做我们我们皇家的媳妇儿?本宫就是想把你换下去,又有什么不对的?”
陈尚喜见莫太后的情绪激动,红着脸怒喊着,急忙连声咳嗦起来,这次莫太后来此,是为了让皇后放朝月一马,把朝月从尼姑庵里放出来的,没成想正事儿还没办,两个人倒先跟她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