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李承宣的家世,再想到自己的家世,白乔对这位未来公公这番问题的用意已经再清楚不过。
但她也没打算隐瞒,毕竟这种事情,瞒也是瞒不过的。便老实交代:&ldo;我,我家就我和我父亲。我家从祖父开始便是画画的……&rdo;
&ldo;行了。&rdo;还没听完,李淙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ldo;你的家世是什么样的,我大致了解了,与我们李家相去甚远。&rdo;
呵呵,知道就行,用得着总结出来吗?白乔内心腹诽。
李淙撇了撇茶盖,继续道:&ldo;我倒也不要求你有什么很好的家世,反正做妾氏的,只要能服侍相公和大房,也就合格了。不知你意下如何呢?&rdo;
&ldo;我意下如何……还要看师兄意下如何。&rdo;白乔咬紧牙关,反正打死她也不能自己答应,要不然就覆水难收了。她只能把这个难题丢到李承宣头上,反正李承宣也不想和她成亲,他们俩只差谁去捅破这个窗户纸,不是吗?
但她没想到,李伯父显然把她的话误会成另一番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ldo;很好,倒是低眉顺眼,有做妾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下了吧。&rdo;
白乔瞪大眼睛,正好身后李承宣踏进门来,顺口问道:&ldo;什么定下了?&rdo;
李淙将儿子招到自己跟前,笑了笑道:&ldo;我已经和白乔谈好了,她虽然家世不扬,好在性格温顺,相貌不错,给你当小妾也不算委屈了你。你们便准备准备,过段时日回江南成亲吧。&rdo;
李承宣的目光立刻扫向白乔,后者一脸冤枉。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定下了?
宣布完以后,李淙便表示自己要歇息,将两个小辈都赶了出去。李承宣拉着白乔到院子里,瞪了她一眼:&ldo;你跟我爹说了什么?&rdo;
&ldo;我让他去问你意见,我怎么知道他以为我是没意见的意思,还觉得我很温顺。&rdo;
李承宣气得手发抖,指着她:&ldo;这是你自己搞砸的,不要怪我。&rdo;
他这是什么话,这件事又不能怪她。白乔拦住他,双手合十对他哀求:&ldo;拜托拜托,我又不知道你爹会误会。你跟你爹关系那么好,你和他说一声不就成了?&rdo;
说完,她仔细地打量着李承宣的表情,却见他有些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ldo;我爹都为了我的事专门到书院来了,你觉得我能随便和他说这是个误会吗?&rdo;他扫了她一眼,又埋怨起来,&ldo;何况这是你惹下的祸,凭什么让我替你担待着?&rdo;
白乔愣了下:&ldo;可是你不替我担待,难道还真娶我不成吗?&rdo;
李承宣沉默了片刻,背过身去给她一道背影,冷冰冰道:&ldo;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只是多了个小妾而已,有什么关系?&rdo;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白乔石化在当场,这么说,她是注定要嫁给他了?
李承宣匆匆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第一次当无赖,感觉还挺不错的嘛。
他嘴角不经意扯出一丝笑容,心情大好地就寝去了。
隔天,李淙便出发回江南。临行前特意吩咐李承宣早些带白乔回去成婚。李承宣立刻应下:&ldo;很快便是朝廷遴选画师的日子了,待遴选过去后,儿子便带白乔回去。&rdo;
李淙点了点头:&ldo;如此也好,画师遴选也是重要之事,你忙完再办婚事,更是名正言顺。许家小姐的亲事也该提上议程了,若是许家不反对,到时候你回江南,一次把两人都迎娶进门,倒也省事。&rdo;
说这话的时候,白乔就在旁边听着。当听到许家小姐的时候,她心里咯噔跳了下,猜测那大概就是李承宣所说的,和他从小定亲的的女孩子吧。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莫名觉得心里有点酸,可又不知道这酸劲是从何而来。待李淙走后,她才问李承宣:&ldo;你可见过那许家小姐?&rdo;
李承宣扫了她一眼,心道她居然会关心这个,不由得有些窃喜,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ldo;自然是见过的。她是我父亲好友许学士的千金,幼承庭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江南第一才女。&rdo;
&ldo;哦。&rdo;白乔低低地应了一声。
&ldo;除此之外,她相貌也不俗,在世家千金中算得上是佼佼者。&rdo;
&ldo;哦。&rdo;她的声音更低了。
&ldo;家世自然不用说,据说许伯父已经准备了万两黄金作为她的嫁妆。&rdo;
&ldo;你说够了没有?&rdo;白乔打断他,清丽的脸上乍现怒容,&ldo;我知道她什么都好,她是你心里的白月光,你用得着一条条列举吗?&rdo;
话毕,撒开腿就跑,显然是真的生了气。
李承宣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来书院这些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高兴,比得到师父夸奖更开心。
他没有白乔那么迟钝,也不是不懂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到底也被付夏追了好几年,对自己眼下的心情一片澄明。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白乔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感。很奇妙的,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可能喜欢那样一个女孩子,可他就是喜欢了她。之前知道她对自己毫无男女之情时,他还恼怒了一番,借机惩罚了她一通;可现在看到她醋意大发的样子,他又欣喜若狂,原来,她只是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