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颇难行,只这回,韩菀却没和穆寒共骑。
前后数十近卫簇拥,她挺直脊梁,提缰全神贯注御马飞奔。
穆寒紧随其后。
穆寒侧边是阿亚,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心想和穆寒说句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穆寒沉默寡言更胜往昔,除非必他上禀公事,否则他一整天都不带开口的,又跑了一刻多钟,眼见太阳已升至正中,阿亚只好扬鞭稍稍驱马上前:“主子,午时了。”
韩菀看了看天色,遂吩咐稍停休憩进膳。
这简装出门,带的都是干粮,罗承领人拾了干柴升起火堆,把饼烤一烤,将就和水吃了就算一顿。
穆寒削净树枝,就着篝火把麦饼烤酥。他烤得很小心,和以前一样,把中间两个饼烤得一点不焦又金黄酥脆。饼子烤好了,他站起身,身后韩菀却已捻起罗承等人烤好放在大石上的饼子。
他默默坐了下来,把手中麦饼撕开,低头进食。
麦饼吃完,水也喝尽了,分出一小队人拿上水囊去取水。
穆寒也去了。
每人都配了两个水囊,一左一右挂在马鞍,韩菀也是。阿亚取水囊慢了慢,故意让给他,穆寒取得一个,另一个被一个不知情近卫手快快绕到另一边扯了下来。
水不难找,山中植被郁葱水源充沛,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穆寒和另一个拿着韩菀水囊的近卫走到最上游,才俯身取水。
山溪潺潺,穆寒洗净囊身,探身出去,取最中间的溪心水。
那近卫已灌满了,见状挠挠头,笑道:“穆队真真仔细!”
但这水也很可以了,他不及穆寒高,探身也取不到溪心水,笑语两句,随即旋上塞子,装起其他。
穆寒只笑笑,没吭声,待水囊灌满,洗干净塞子,仔细给旋上。
水取回来了,两人先将水囊呈上给韩菀,韩菀渴得很,她伸手拿起其中一个,却不是穆寒的溪心水。
穆寒侍立三步外,默默等她喝够放下,执起两个水囊,一左一右重新挂在马鞍上。
虽知是正确的,但胸腔还是抑不住隐隐钝痛,不尖锐,那种缓慢泛开的沉沉痛楚,很难受。
穆寒闭了闭目,将其悉数压了下来,他极擅隐忍,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韩菀余光瞥见,她看着就憋气,愈发刻意不去搭理他,只让他和众卫在一起,不给任何特殊待遇。
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两人不对劲,知情者不敢言语,但更多的是不知,只道穆寒惹主子生气了,还曾偷偷劝他多多请罪,好让主子气消。
穆寒一律敷衍过去。
再稍作了一刻,韩菀起身,“走吧。”
一声令下,重新翻身上马,一行数十人继续飞速往郇都方向急赶而去。
穆寒默默看韩菀背影,一身深紫骑马英姿飒爽,休息过后,她脊背没再绷得那么紧,背影看着轻松了不少。
他心里也随即轻快了下来。
穆寒安排好前后拱卫,牢牢护在她的身后,如上午一般,继续一边时刻留意韩菀骑驾情况,另一边则留心睃视着前后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