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举着电话,没懂席社长背这无聊公约是要做什么。
席谨河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引人痴迷的毒:&ldo;连着两条知法犯法,写五百字检讨书今晚交给我。&rdo;
&ldo;啊?&rdo;
&ldo;一千字。&rdo;
&ldo;别别别!&rdo;江淮气急败坏,话不经过大脑地往外蹦:&ldo;我不就是说了他两句吗,一个脏字都不带!席谨河你会不会太过份了?就知道给自己小情儿出头的老狐狸……&rdo;
在江淮看不见的地方,席谨河微眯了眼,蓄势待发:&ldo;你再说一遍?&rdo;
&ldo;一千字,手写。你站在原地别动,我让弘历去接你。&rdo;话音刚落,席谨河挂断了电话。
江淮举着手机沉默,好嘛,二十七的人了还要写检讨书,这年头甲方果然都不好惹。他抱着书背着只米色斜跨布包等在图书馆门口,迎面一阵风袭来,差点儿把他掀翻过去,眼前忽然便模糊了,所有事物混在一起,连颜色都失去,惨败一片。江淮不由得一点点弯下身子去扶着石阶坐下,他把怀里的书捏的死紧,心脏急遽跳动,冷汗沿着额角一点点滑下。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把自己打入深渊。
他这辈子都是个摄影师,而失明的摄影师,只是个笑话。
他费了一辈子的力气去追逐江尚的脚步,却发现从源头便错了。
弘历到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江淮就独自坐在图书馆前,双手捂着脸,衣服湿漉漉贴在皮肤上,一动也不动。
他撑开伞去遮他:&ldo;江摄影师没带伞也别坐在这儿淋雨啊!席社长看到还得了!&rdo;
江淮把手里的包塞到他怀里。包里有防水层,几本书只湿了书脚,反观他自己,淋得透透的,凉进了心底。
他抹了一把脸,强忍着晕眩恶心感冲着弘历笑了两下:&ldo;他不是让我等你吗?怎么,我比席谨河的车要重要吧?&rdo;
弘历被他的笑脸闪了神:&ldo;那肯定。&rdo;
&ldo;那我大概就可以上车了。对了,席谨河他人呢?在家吗?&rdo;
&ldo;社长说要晚一些才能回来,要您把检讨书放在书房……&rdo;
对象不是席谨河,江淮大大方方地耍赖:&ldo;我生病了发烧了,连笔也拿不起,没有病人写检讨书的道理。你让他自己来找我,凭什么那个程羲之装委屈我就要写检讨?&rdo;
他浑身湿漉漉地上了车,靠在椅背上想让阿姨做红烧排骨的时候才发现手机进了水,已经黑屏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我,江淮,今年水逆。
第4章
4
车上备了薄毯,裹着回家洗了个热水澡,一碗姜汤下肚,江淮连喷嚏也没打一个,生龙活虎。
眼看着墙上壁钟指向九点,估摸着席谨河也该到回来的时候,江淮只好从房间摸了支黑水笔,认命地往书房走。
席谨河从来不把工作带回家,在临湖别墅中,这个书房的大部分使用时间都归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