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缺自然就想到了那个被他们使用了换颜魔法阵的草药师松叶。
松叶在南岸小镇也是来历不明的人,他某天突然出现在小镇,就以草药师的手段谋生。而那晚,松叶还展现出他驭兽师的一面。
这样的松叶如果背后有个中高级炼药师的爷爷,也算合情合理。
而他当初能抓住松叶,则是因为那人身体不好昏倒,他并不知道松叶的真实能力。如果松叶被他家人找到,他家人治好了他的伤病,那松叶体质恢复变得灵活力气大也说得过去。
如果城中现在出现的万肠是松叶,也就证明松叶已经从彭元家手里脱困。同样这件事也解释了为什么对于他们一家的通缉突然又变得严厉,而且连松叶画像也上了通缉令的事。
万老缺不由恨起这个松叶,既然已经代替他儿子,为什么不代替到底?那个大小姐不过是想要个出气的人而已!
等万老缺把这些事情都分析清楚,他才把他的推测跟万婆娘说了。
万婆娘一听此万肠非彼万肠,顿时失去了精神气,整个人都灰暗了。
砍柴、送柴的活计比起其他城奴的活已经轻松许多,听附近邻居说,他们家在把女儿送给那个管事前,是掏粪工,就是每天要去大街小巷的明沟和路边清扫铲除积累的粪便,再送出城去掩埋,穷人清洗不便,每天这家人和家里都臭烘烘的,他们家能保住那座土坯房也跟他们家太臭有关系。
如今他们家能换到砍柴送柴的活计,不知多少人羡慕,因为送柴能出入富户甚至小贵族的后厨,有时后厨的人心情好还能把一些剩菜烂菜白送给他们。
但这样在别人眼中非常值得羡慕的活计仍旧让万婆娘叫苦不迭。
万家在落霞村那就是相当于村长一样的富户,他们家最多的时候养了二十多个奴隶,家里的活计几乎完全不用万婆娘动手。
万婆娘每天只要管好食物分发,保管好家里的财务,最多就是训斥调教奴隶干活,除了日常享受不能让她像贵妇人一般,她的生活是真比贵妇人还要轻省。
可自从出逃,万婆娘就吃尽了苦头。
中间让儿子假冒松叶,花着松叶的家产那段时间,他们也不算怎么辛苦。
最苦的就是来到冒险城以后。
她脸上硬是被丈夫烙了个狼头,又疼又丑。每天都要辛苦干活,砍柴砍得手掌生出血泡,日常还要受地痞无赖的盘剥,吃喝拉撒更是都要自己动手,打个水得走老远,还得辛苦把水给推回来,路上还得防止有人抢他们的独轮车。
吃饭更是要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做一块粗黑面包,能吃好多天,那掺杂着麦麸的黑面包硬得跟石头一样。天天吃顿顿吃,他们连一碗麦粉糊糊都喝不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过这样的日子?为什么我们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万婆娘突然嚎啕,“都是那个臭女人!臭婊子!要不是她没事跑来卖弄风骚……”
万老缺一把捂住万婆娘的嘴。
万婆娘还挣扎着要骂。
万老缺一巴掌抽在她脸上,低声呵斥:“你是想让别人都知道我们的底细吗?还是想让别人听到那位大小姐的名字?好让人去偷偷举报?”
万婆娘捂着脸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骂,这次她不敢再骂彭元大小姐,就集中火力痛骂松叶,骂他不得好死,骂他为什么不乖乖顶替万肠身份。
万婆娘到底也怕别人听到,骂得含含糊糊,不敢大声。
“为什么他能赚一千多个金币,那松叶也是菜人,他怎么能不被人发现?我们看过他的脚趾,他就是菜人!他变成我们儿子的样子,眼眸颜色就能看出来是菜人,为什么他卖魔药没人抓他?松叶是菜人,他爷爷肯定也是菜人,他爷爷不是菜人,他奶奶也是!菜人就不能学习魔法。”
万婆娘心中怨恨,表情扭曲,配上那走形的烙印,一张脸看起来宛如厉鬼。她想不通为什么都是菜人,就她们一家过得这么悲惨。
既然他们家过得这么不好,凭什么别的菜人家就可以过得好?
万老缺听着万婆娘的诅咒,心中一动,他认为他抓到了一个改变现状的机会。
那个松叶应该不想被人知道他是菜人吧?
常年在满城都在寻找小胖子的当天下午,去了四区的城防军,报案说他在前来冒险城的路上被人盗窃了一辆骡车。
“我当时正要去附近林地里采药,就把装满行李的车辆都停在路边,让一些奴隶帮我看守。谁想到等我回来,发现其中一辆装有魔药和部分钱财的骡车不翼而飞,而我那些奴隶都被人迷昏。我处置了几个当时看守行李的奴隶,问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我的奴隶告诉我,他们当时看到一个普通人类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仆从,那普通人类的年轻人问能不能在附近休息,说人多安全一点。我的奴隶看他们人少,也不像是有威胁的样子,出于同情心就同意了。但等那三人点起火堆,我的奴隶们就开始感到困顿,特别想睡觉,等他们醒来,我的一辆骡车和那三个人就都消失不见。”
城防军受理了这个案件,但大家都知道这种在路上发生的盗窃案基本就没有破案可能。
常年离开城防军办事处时,又像是临时想起来一样,停住脚步道:“还有一件事,我的奴隶告诉我,当时天色已暗,他们晚上看不清楚,但是在对面三人点起火堆后,他们隐约看到那一男一女的样貌像是他们认识的人,但因为他们眼神不好,也不敢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