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命雀儿把提盒放在桌子上,亲手揭开。
第一层是一大碗鲫鱼汤,第二层摆着几碟子糕点,孙淑媛先盛了一小碗汤。
“鲫鱼汤就讲究一个鲜字。一定要是新鲜的鲫鱼,洗净,入油锅炸成金黄色,香菇也洗净切片,冬笋去壳切片,青菜洗净,放入锅中大火煮开,在用小火熬上半个时辰,煮成奶白色的浓汤才好。”说着把汤捧在林忆昔跟前儿,说:“这是我和周妹妹亲手煮的,王妃,您尝尝?”
“先放那吧,我等会儿再喝。”林忆昔把眼睑往下一拉,微蹙眉头。
慧香忙笑着接过碗,说:“王妃刚吃了几块糕点,这会子倒像克化不了似的,方才还说胃里不好受要请御医来瞧呢。鱼汤就先放这,等王妃好了,我让厨房热过之后再喝。”
孙淑媛皱了眉,心里想:我若是放这,王妃还会喝?
但即使再不情愿,她此刻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王妃胃里不舒服非逼着王妃喝鱼汤吧。别说这是王妃身边那一堆的丫鬟婆子愿不愿意,即使王妃喝了,她还得落不是。
孙淑媛、周淑媛待了一会儿才走。
她们一离开,林忆昔便让如云检查看汤有没有问题。如云闻了闻,说像是贾元春中的那种毒,不过因为药量很小,她还不敢确定,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慧香听了气得了不得,大骂道:“这两个人也太下作了,姑娘对她们这么好,她们反倒处处坑害姑娘,真是丧了良心。哼,说是畜生都是抬举了她们,她们根本连畜生也不如。”
林忆昔也十分气愤,往日小打小闹的她都可以不计较,现在那位孙淑媛竟然想害她腹中的胎儿,就别怪她林忆昔心狠手辣了!
宫中,合欢殿。
王夫人抿了抿唇,深吸几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贾元春。贾元春伸手接过,眼神在银票上一扫,不由眯了眯眼,眉头也皱在一起,不悦道:“怎么才这么一点?”
王夫人身子猛地一僵,手伸了伸又收回来。她不敢看贾元春,低着头,半天才说:“娘娘,已经……不少了。您上次要的两万两,大房就一直抱怨呢,老太太也不高兴,这才一个月,又要……”下面的话她不敢说了。为着娘娘小产的事儿,老太太一直没给她好脸色,若非还有一个宝玉,她在府里恐怕一点地位都没了。
“母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贾元春板了脸,一把将银票摔在地上,“你们都觉着我没了皇儿以后就没指望了是不是?一个个的都见风使舵,看我得势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看我不得势呢,能踩就踩,把我逼死你们就好了!”什么父母亲情,这些年她也看清了,自己就是他们保住家族荣耀的一个工具,谁在乎过她的死活?
好啊,你们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你们,你们要的是皇亲国戚的荣耀,我要的是圣上的宠爱。我给你们荣耀,你们给我在宫中买通关系的银钱,咱们各取所需。
“娘娘恕罪,臣妇不敢臣妇不敢……”王夫人吓得忙趴在地上请罪。也不知过了多久,见贾元春不是那么生气了,才小心翼翼的捡地上的银票。捡完了仍是跪着,不敢起来。
过了一会儿,贾元春叹口气,说:“母亲起来吧。”
王夫人才战战兢兢的起来,看贾元春的脸色,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
“娘娘……不是我不尽力,实在是家里的亏空越来越大,拿不出那么多银两。”
闻言,贾元春便觉得心里烦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她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能是烦心事太多了,自从肚子里的孩子掉了以后,她日日不想着怎么复仇,有时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她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无论用什么手段,她要获得皇上的宠爱,把那些害过她的人都砍手砍脚,做成人彘。
“母亲,你的嫁妆呢?你年轻的时候可是四大家族最风光的时节,十里红妆,各色珍宝,堆满了一整间库房。您忘了吗,我小时候还见过呢,应该值不少钱吧。您也不能都留给宝玉吧,您也疼疼您女儿,等我得了宠,宝玉想要什么官做不成。到时候,金银财宝自然有人送到家里,还差那几个钱?”
“娘娘……这,这……”王夫人面上一脸为难,心里早气得大骂,你这个下作娼妇,敢打起老娘嫁妆的主意,我当初怎么没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