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全都不好。只知道撒娇的不像话态度只会闹脾气的寒酸相只知道逞威风的丑陋架子,全都让人恶心。结果你根本不是什么知己、伴侣、情人、也不是恩师,什么都不是。你眼中看到的只有坐拥年轻情妇,帅气的自己。只有瞒着妻子在外头睡女人,桀骛不驯的自己。只有高人一等的大学教授的自己。只有高高在上却像小孩子一样不讲理的放纵的自己。自己自己自己,你喜欢的只有自己。我可不是你人生的花瓶。明明就是只满脑子只想上母狗的发情公狗。
什么叫我们结束了美津子……
结束就是结束,没有其他意思。
我也有社会地位要顾的你想要破坏我的名声吗你想要钱是吗还是……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是你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不要。我是在说我不要你了。我是在叫你走开。你不走,那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不想再闻到你的气味你这种人。
去死吧。
死掉的话,他的罪业,那黏糊糊的罪业,
也会变成圆石子吗?
美津子小姐、美津子小姐?老人在叫我。
&ldo;嗳,你一定很担心吧,可是在这里操心也没用。听说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一定很受他关照,不过就交给医生吧。唯有人命,任谁也没办法左右啊。我们人在远方,也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嘛。&rdo;
受他关照‐‐他们说他关照过我?
&ldo;突然跟你讲这个,真对不起啊。还说的不清不楚的,一定让你很挂意,可是我也不晓得该怎么跟你说才好。毕竟不是事故或生病,难以启齿,我本来打算你一来就告诉你的,结果还是没能开口。&rdo;
&ldo;我没事的。可是……&rdo;
真令人担心呢‐‐我虚应了一句。
我回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连自己都不知道。我根本无从想像,逐渐步向死亡的那个人是什么表情。
我……
上午就离开了委员会。
我前往劫之滨。
我无论如何都想确定。去确定那个地方真的是书上写的魔所吗?我的记忆残渣就是那个魔所吗?
前往那个地方的路上,我什么都没想。
抵达海岸时,太阳已经逼近地平线了。过疏的渔村没有人影,不是戏水季节的海边,更是不见任何动静。只有覆盖整个天空的厚重又灰暗的云层慢吞吞地蠕动着。
大海倒映出阴郁的天空,宛如混浊的沼泽般黝黑淤积,像一碗腐败的汤,一片沉静。似乎连波浪都只是倒映出天空蠕动的假象。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凝滞不动了,没有声音,也没有颜色。
就像粒子粗糙模糊的照片一样。
这里不是可以海水浴的地方啊,不是可以欢笑吵闹的地方啊,这里不就是照片中褪色的风景吗?这里的景色都已经彻底死亡了,不是吗?年轻的我会经在这种地方欢笑吵闹过吗?
高兴着祖母已经死了。
我走到水边,面朝西方。
梵之端‐‐海角黑黝黝地座落在那里。海角另一头,是被厚重的云层遮蔽的微弱夕阳。
我沿着海岸走。对了,就是这景色。我被祖母牵着手,看着这个景色,跟那个像魔鬼一样恐怖的祖母。跟那既可怕又讨厌的‐‐怀念的祖母一起。
啊,好怀念。
我退行到过去。一步又一步,我朝着过去前进。
‐‐美津子啊。
是祖母的声音。
‐‐美津子啊。你是我孙女呀,我可爱的孙女。奶奶最疼你了。
‐‐可是你爸,他不行啊。他输了,死了。
‐‐我想知道他输给了什么。
祖母的话在脑中复苏。我根本不可能记得的,当时我才两三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