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思着这小孩多半是生她气了。
在闹脾气呢。
孟琼的目光很快从屏幕上离开,她腰身前倾,一手撑着下颌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金属外机。
此刻的她,没了那夜凌晨的意乱情迷,眼底更多是沉静。
突然,空间的静谧被铃声撕裂,在昏暗的阴影里,屏幕瞬间亮起来。
孟琼心里蓦地漏一拍,默不作声地翻过手机来看。
扫了眼来电显示,号码不是那个未拨通的。
孟琼缕了卷发挂到耳侧,才心不在焉地划了接听键。
——是程时琅约她吃饭。
男人说完,似乎察觉出她心情不佳,语气带些调笑的意味:“最近不太顺心?哪位不长眼的惹着你了?”
听筒这头安静了两秒,随即响起孟琼的低笑声。
“不愧是程总。”她嗤一声,又带着点理直气壮的气音道:“没什么要紧事,下飞机的时候又跟我妈吵了架。”
电话那头不意外,轻笑一声,“大半月没见了,阿姨挺想你的。知道你生着气呢,特地打电话让我带你散散心。”
惯会是徐元清能干出来的事。
“都是哄小孩儿的话。”孟琼鞋尖点地,在空中划了道半弧线,她走到栏杆前,仰头迎着夜色,“她这人你不是不知道,什么想不想的,就那样。”
一天不撮合她和程时琅,这女人就一天心不死。
话到这儿,她不再说,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夜色,掩藏看不透的情绪。
“得了,我在家,来接我吧。”
程时琅找的是家西餐厅,装潢简约,是象牙白北欧风,地理位置极佳却又不会嘈杂,能来这里消费的多半非富即贵。
孟琼没说什么,和程时琅直接并排进去。
很快有服务生带路,电梯一路直上,光照将几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两人落座,孟琼没说话,翻过手机扫了一眼。
程时琅问她:“最近没睡好?”
“留个面子行不行啊,程总。”孟琼单手撑着下颌,纤长天鹅颈露在空气中。
她掀眸看了程时琅一眼,“我以为今天的妆还不错呢。”
程时琅笑了下,给她要了杯温水,男人五官轮廓不似平日高高在上,在柔和的灯光色调下显出几分温稳,看得很舒心。
这些年不管孟琼怎么玩儿,这男人都无动于衷,甚至拿出一个男人最好的气度。
孟琼一直明白,这世上和她最相似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