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雷斯仰望着棺材后方的塑像,上主正用慈悲的目光凝望他。
&ldo;是的。&rdo;他回答,&ldo;我爱他。&rdo;愿上主宽恕这份禁忌的爱吧。他在心中祈祷。愿上主宽恕我未能完成自己的誓愿。请让我在死后能见到安诺特,当面向他道歉,然后再度成为他的骑士,守护他直到永远。
然后他扶着棺材的外沿,俯身亲吻王子冰凉的嘴唇。
如果这是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那么安诺特肯定会睁开双眼死而复生。但它不是。这是残酷的现实。
达雷斯发现自己哭了。自从母亲过世后,他就再没流过眼泪。泪水滴在白色的花朵上,像一滴刚好凝在花瓣上的露珠。
&ldo;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rdo;阿尔薇拉的声音从背后遥远的地方传来。
&ldo;葬礼结束后我就回前线。首先得击败温内特公爵,之后……&rdo;他停了下来。他本打算消灭叛军后班师回朝,那时安诺特已经和格林华德家的小姐完婚了,宰相也会支持他登基。达雷斯可以在漫长的政治斗争中消灭宰相的力量,为安诺特巩固地位。然而他所效忠的对象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安诺特死后,帝国的第一继承人就是阿尔薇拉。这个小姑娘能够担当重任,成为女王吗?
&ldo;达雷斯,你的誓言依然有效吗?&rdo;公主问。
&ldo;什么?&rdo;
&ldo;你曾发誓要成为帝国的利剑,为王座的继承人扫平一切障碍,斩杀一切敌人。现在你依然这么决定吗?&rdo;阿尔薇拉的声音镇定到可怕,&ldo;你想为安诺特复仇吗?&rdo;
达雷斯复又望向慈悲的上主。他的誓言还有实现的那一天吗?
&ldo;达雷斯,上主从我身边夺走了挚爱的人,然后又夺走了我的哥哥。我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你了。你会帮我吗?&rdo;
&ldo;你想做什么呢?&rdo;
&ldo;我要为死去的人复仇,将夺取他们生命的罪魁祸首送进地狱里。如果你是帝国的利剑,我就做帝国的坚盾。我要守护祖先和兄长留给我的王座,我要成为君临银河的女王。&rdo;
达雷斯回过头,公主已经走到门前,离他很遥远了。他一直觉得,阿尔薇拉还是个小女孩,在他的记忆力永远长不大。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坚强了呢?在烛火的映照下,她的背影竟然显得如此高大。
&ldo;是的,我的誓言仍然有效。&rdo;
阿尔薇拉推开大门,迎着夜风走入星光下。
第九十三章
安诺特王子的葬礼结束之后,达雷斯&iddot;贝叶斯少将邀请了数位同僚友人一起去家中小聚。人人都知道他和王子是青梅竹马的挚友,王子过世对他打击很大,想通过和朋友聚会排遣悲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无人对此表示异议,如果有,那也仅仅因为是阿尔薇拉公主也同去了。一位年轻的贵族小姐同一群军人混在一起,不论怎样都会惹来非议。不过死去的是公主的兄长,聚会的发起人又是公主视如兄长的达雷斯少将,这又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呢?
&ldo;的确没人会觉得奇怪。&rdo;阿尔薇拉坐在窗户边,将窗帘拉开小小一条细缝,往外窥探。达雷斯的朋友们陆陆续续进了庄园大门,被尽职尽责的管家引到客厅。阿尔薇拉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清他们每一个人。
达雷斯站在她身边为她介绍:&ldo;那个褐色头发的是拉德露塔中校,&lso;妮娜公主&rso;号的舰长,同时世袭子爵称号,他的弟弟是高塔能源公司的董事之一,掌握51的股份。&rdo;
&ldo;那个戴帽子的是莫瑞埃少校,&lso;惊愕&rso;号舰长,他虽然不是贵族,但他家世代经营奢侈品连锁店,他的堂姐是《不坠之星超光电讯报》的副主编。&rdo;
&ldo;那个身材微胖的是豪萨尔中校,黑睡莲号舰长,他在学校时是学生会的会长,很有号召力和领导力。&rdo;
&ldo;那个和管家说话是卡斯珀上校,&lso;星铁&rso;号舰长,非常可靠,可以推心置腹。&rdo;
阿尔薇拉边听边点头,将这些人的相貌和身份牢记在心里。当她踏上战场的时候,这些人将会是她的第一批盟友。她需要属于自己的力量,如果没有部属和盟友,那么她只会是一个傀儡公主,将来还会变成傀儡女王。温内特公爵的反叛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危机,但也未尝不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只要以对抗叛军为由,她可以最大限度地调动资源,然后趁此机会将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里,等战争结束,她就有足够的力量去扫荡帝国内部残余的障碍,即使权势滔天的宰相也不会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