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伟在前面的汇报中,只是将大昌矿业到野狼岭这中间的原始森林里,有着武装力量这事说了,还没有细说他已经对这些士兵开了杀戒。
他怕麻烦。杀人这种事毕竟不是什么能见得光的事。上面要是追究起责任来,说是自卫也行,说是防卫过当也行,说是刻意谋杀也可以!这个尺度有很大的可cao作范围,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ziyou裁量权。关键这就要看侧重点在哪了。
高厅长本身对安天伟发现这样的武装力量没有动手就有些怀疑,现在他可以确证自己的这份怀疑是对的。
“你杀人了?”
“是的!”
“糊涂!”高厅长真有些生气了。
“首长,人我杀了。虽然当时也属于特殊情况,但该我扛的责任,我不会躲。”
“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就不能改改你在狼牙特战旅尖刀队里养成的那种作风?这是在地方,不是在狼牙特战旅!地方上,人就能那么随便杀?”
“首长,我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说!”高厅长的口气有些硬。
“在狼牙特战旅,我们面对的狡诈凶狠的敌人,我们可以使用斩首行动;在地方,我们面对同样凶狠的敌人,为什么就不能杀?”
“小安!”高厅长气的站了起来,“我是一个老兵,我更知道在狼牙特战旅时,面对的是怎样的危险。可是,地方是后方,后方是什么?后方代表的是安全,是安宁,是安稳。后方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腥风血雨?”
“那又怎样?”
“怎样?这里的大多数人是文官系统,文官系统是看不到战场的!是看不到血的!你让这么多看不到血的人怎么去理解你样的杀人行为?也许对方是穷凶极恶,也许对方是罪孽深重罪有应得,但是处理他们的自有法律,你怎么能以自己个人的意志,凌驾到法律之上?”
“首长的意思,就是我放任那些黑帮成员的死活不管,只做一个旁观者?”
“你可以尾随,你可以侦察,你可以不动声se。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但就是一条,你不能杀人!”
高厅长说到这里,其实心里是深叹了一口气的。
遇到穷凶极恶之徒,当杀则杀,这原也是无可厚非。可是安天伟现在的境况不同,有多少人在盯着他?不说他犯大的过错了,就是一个极小的过错,都可能被放大成一个人作风品质问题。
“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高厅长苦口婆心。
说句心里话,他是很喜欢安天伟这个年轻人的。这个还没有沾上太多地方习气的狼牙特战旅最尖端的军人,他的一言一行之间,都透着那么一股子军人应有的刚毅和豪迈。这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东西,也是让他很留连忘返的东西。
执政地方已经很多年,他的这种军人的习气已经被磨的差不多要光了,能剩下的大概只有军人的那一点傲骨。而安天伟这个年轻人的到来,就像是给他打了一针兴奋剂,那种久违的,真正的军人习xing,让他欢喜非常。
因为安天伟足够优秀,所以也就使得他足够喜欢。
可是他又深知,这种军人的习xing与地方文官系统治下的官场文化是格格不入的。
他所期望中的是安天伟能走的更远,飞的更高,所以对安天伟的要求也就比之对别人的,就更严格。换着别人,遇到这种事,他只会想着尽可能的让对方没有责任,却不会有这种生气的感觉。
“首长,也许是我冲动了!”安天伟从高厅长的苦口婆心里读懂了一个老首长对他的期望。
他不想让所有对他抱有期望的人失望!这是他曾经在已逝的父亲的坟前立下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