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小声说着:“邢廉死了,上原也打了胜仗,听说虞弄舟,被挑断了手脚筋……”
她说着说着,声音忽然一顿,宣承弈感觉到脖颈处落下一层湿湿凉凉的感觉,心里似被针扎似的,细细密密地疼。
“高兴了吗?”
姬珧说:“高兴,终于也让他尝尝那样的滋味。”
她好像忽然没了醉意,声音阴忖忖的,她放开他,从袖中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青色的小玉瓶,递给他:“这是一生蛊的解药,可解你两年之痛,一月一粒,切不可丢了。”
宣承弈看着她手中的玉瓶,发现她手也不稳,摇摇晃晃的,便接了过来,又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一瓶解药就把我卖了?”
“我说了,”她缓缓眨了下眼睛,眼中还有些迷离,“你一生都拴在我手上,逃不了的。”
宣承弈终于满意了,他的手从后面伸出来,拉起她的手,放在她手心里一个东西。
姬珧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腕套,只是这腕套中似乎别有洞天,上面嵌着纯白的蜃甲,宣承弈在中间那枚上轻轻按了一下,腕套中间的玄铁像是启动了机关一样,瞬间舒展成了一个小型箭、弩的模样。
姬珧满眼惊喜,抬眸看着他。
“这是我跟佟沅学的,袖箭,你箭法好,把这个戴在身上,以后遇到危险可以出其不意。”
怔了怔,她有些恍然:“所以你最近总是去找佟沅。”
宣承弈没回答,指了指上面的玉贝:“我原本想了很久,上面嵌什么装饰最适合你,想来想去,还是它最合适。”
珧,蜃甲也。
是她的名字,也是她,如蜃甲一样坚不可摧,也如蜃甲一样包裹着最脆弱的柔软。
宣承弈抬头看着她,眼里氤氲灯火,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影子:“只有今天,别把我只当做一个奴仆,行吗?”
姬珧的双臂搭在他肩膀上,透亮的眼眸里盈满星火,水色潋滟。
这份礼物深得她心,不仅是漂亮实用,还有满满的心意,怪不得那天求她说要在玥州离开半日。
玥州近海,近海才有蜃甲。
“那你想让我把你当成什——”
话音未落,她的尾音被他悉数吞咽,宣承弈慢慢攀上软塌,膝盖抵在她双膝之间,覆上她柔软红唇,吸吮着她口中浓烈的酒意。
姬珧半醉半醒的脑子浑浑噩噩的,不自觉地揽上他后脑。
他似乎轻笑一声,在她耳边轻轻咬着,唤了一声声“珧珧”,然后将阵阵喘息刻进她骨子里……
姬珧不知何时睡着了,被拦腰抱到床榻上,盖上锦被,她咕哝一声,往里钻了钻。
宣承弈跪在床边,伸手抚了抚她微微汗湿的发,然后附身落下一吻,似作珍视的诀别一般。
良久后,他起身,出门翻入浓重的夜色中。
金宁城外,夜风凛凛,风吹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