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明白是一方面,心中在不在意又是一方面。
“签订平战盟约的确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眼下南边很快就会不太平,北境如果能暂时放下戒备,会免你一个心病。”
不知江上有何风波,船上忽然一震,悠悠晃了一下,姬珧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他身上一蹭,随后就听到闷哼声,是宣承弈发出的。
似乎,不太好受……
姬珧看他皱眉的样子,往前趴了趴,好奇地看着他:“你又在忍什么?”
宣承弈赶紧偏过头不看她,呼吸却有些急促起来,姬珧想起自从他肩膀受伤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睡过了,她以为是他受伤不便,结果现在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他却一次也没提过。
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竟然还不动手。
姬珧奇怪啊,扒着他脸,强迫他看自己,脸凑过去:“十九,你怎么了?”
宣承弈感觉到嘴边流连着蜜饯的味道,甜得让人上瘾,他随着呼吸寻找,却又中途停下,就在姬珧问第三遍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抓住姬珧的手。
“别动了。”
“我没动。”姬珧像是被冤枉了。
随后她突然怔住,笑容渐渐僵在脸上。
不多时,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仍旧一脸懵状。
宣承弈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我不喜欢在船上。”
姬珧火了,这是你喜不喜欢的事吗?
然而她终究因为晕船没有继续挑衅他。
在水上飘了五日,先到了江东,几人骑快马去上原,等高嵩炀带兵跟北胤合力将叛军剿杀,已经是半月之后。
汝阴雨多,大战才结束不久就下起了连绵细雨,一直也没有停的意思。
房门敞开,清新的空气在屋里来回穿梭,荡涤心中阴霾,姬珧坐在软垫上,手指握着棋子,在膝头上轻轻碰着,对面的人落下一子,姬珧也跟上。
“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谢谢你出兵。”男人声线低沉,熟稔中又透露出一丝疏离,像是千年冰山一样,又冷又硬。
姬珧端详着棋局,漫不经心道:“欠了魏师兄一个人情,还了而已。”
谢九桢笑笑:“这个人情,也太大了些,他都不知受不受得起。”
都知是玩笑话,谁也没当真,姬珧随处下了一子,忽然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凝眸对视:“你带出来的皇帝,言而有信吗?”
谢九桢落下棋子:“帝王不谈信,只有天时地利人和。”
姬珧默了片刻,弯唇笑笑:“巧了,我家那孩子也一样。”
两人又无言下了一盘,良久之后,谢九桢才轻说一句:“去吧。”
“什么?”姬珧有些没听清。
谢九桢捏着棋子,抬眸看着她:“去吧,打烈火罗,北境不会有战事,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