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建议下,曹操抚须沉思良久,在关乎许都后方问题上,他虽早有安排人留守,可根据过去两年多时间内,许都、含南阳正在发生的战事,亦让他认识到,没有谁比荀彧更适合行督后方。
但二人自出现间隙后,鲜有联系,更准确的说,是相互躲避。
此外,荀彧于朝中的影响,加上其人于之行事反对,随着时间推移,一件件事下,也越加让曹操忌惮,猜忌越重。
尤其去岁年末时,许都有密奏传来,成都刘釜与荀彧信件私底下有信件往来,不止是荀彧,留守于许都的许多臣子,亦如此。考虑到内中安稳,还有当前局势,不觉间,其对之已有必杀之心,而那些暗自与成都通信之人,无不上了他手中名单。
看到刘釜于军事进展上的变化,曹操怀疑之下,秉持宁可错杀一百,不愿放过一个的想法,于处于要害位置的臣子,从正旦大朝会后,陆续被罢免,或是遭贬。
这次钟繇所建言,实际也是明着戳中了曹操的心事。
荀彧能否再得重用,也不单单是关乎人选问题,而是成为曹操对朝中守旧一派的态度问题。
很多人,像在舍内的杨修、司马懿等人,眼不观心不跳的跪坐案几处,耳朵恰是竖了起来。
“吾十多日前,从许都所得消息,文若旧疾兵发,难以自理。
于豫州、许都后方问题时,若是文若康复,吾重用之如何,但以奉孝、文若病生,早为朝廷立下功勋,吾焉能看之受累。
便以之早做康复,才能为朝廷献力耳!”
曹操面色露出哀伤之意,但言行之间,可不正是表明坚决之态。
不论旁人,处于屋舍后侧墙角的司马懿,眼皮突兀一跳。与曹操相对的钟繇,脸色明显出现了变化。
另外有一人,居于舍内前列,与钟繇并排而坐,在曹操表露心意后,其人摇了摇头,再无视曹操目光,站起一礼道:“南阳兵事起,各地陷入纷乱,豫州与许都之治,丞相既然认为荀君难以任之,渊愿请丞相,以仲德任也!”
出言之人,正是当朝太仆,位列九卿之一,为曹操在青、幽,包括今之冀州,主持屯田诸事,安定后方,立下大功的国渊。
国渊乃是大儒郑玄高足,文采飞扬,早年为司空掾,处事公道,为政举措,深得曹操之心。
现今的邺城本地,各方民事,另有幽、豫诸州农事,实际依旧是国渊负责。
在钟繇同国渊之间,显然是后者,于曹操心中地位更重一些。
今次,恰逢国渊代表曹操,巡视冀北农情,一归来,即被召之议事。看出曹操对荀彧的间隙,国渊不忍后方情况恶化,曹操同朝臣之间,再显僵持,遂而,果断推荐程昱又回许都,主持后方要务。
程昱早数年,同荀彧一道,为曹操处置后方之事,使得征袁氏、征幽州战事,能顺利进行。
综合看去,国渊的建议,正适合曹操心中所念,杨修等人,也都暗自点头。
“就依子尼所言,以仲德主持后方商议。
但在太原和潼关战事上,并州军和关中军,必以阻之,依前方军令,月末之时,借各方援军,必得大胜。
在此事上,德祖,汝记得为前线各去军令。
另,吾打算于月末,再以亲临雒阳。
邺城后方之事,就全赖子尼和元常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