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从乘风院出来后,秦嬷嬷便派了两个长得颇为凶悍的婆子来棠梨院看着她,燕媚只得在院子里走动,其他地方都不许去。
燕媚除了担心淮王会对七娘不利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什么焦虑,如今她也算是正式失宠了,慕祈定然不会再来看她,她便是着急也没用,每日只做香膏,香料打发时间,倒也安分。
比她更着急的是初蓉,淮王那边一直来信催促她快点将账簿拿到手,可谁也想不到燕媚会被无缘无故的禁足,初蓉只得催促燕媚:“夫人,王爷那边等着您回信,您可得想想办法。”
那日燕媚从乘风院出来,谁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初蓉还道是她是因为别的事情触怒了慕祈。
棠梨院内弥漫着一股花香,这摄政王府栽种四时鲜花,她要采摘花瓣制作香膏倒也十分容易,燕媚沾染了一身的花香,初蓉站在她身侧,闻着都有些迷醉。
燕媚今日穿的是桃色襦裙,衬得一张雪白的小脸越发莹莹似雪,虽被冷落了,可她心情并没有那么糟,气色瞧着也不错:“如今本夫人已让王爷猜忌被禁足,而这院子里也四处都是摄政王的眼线,本夫人自保尚且不足,如何替你家王爷做事,此事本夫人的确爱莫能助住。”
她说到“猜忌”二字,让初蓉瞬间明白过来,她还道燕媚为何会被无缘无故禁足,原来是慕祈已经怀疑到她身上了,初蓉知道摄政王不好对付,但还得逼一逼:“难道夫人不想见七娘么?”不过初蓉并没有猜到,慕祈已经揭穿了燕媚,在她看来,如果慕祈真的知道了,必然会杀了燕媚。
她当然想见燕婳,然而她现在无计可施,她表面上看似淡定,内心却一直在琢磨如何才能重新获得慕祈的宠爱,她不知道淮王会怎么想,她的如今的现状根本无法去顾及其他事情,
她相信淮王暂时还不会动七娘,他还用得着她。
燕媚将一盒香膏紧紧的压在扁平的玉盒里,抬起一对灿灿星眸道:“本夫人如今的情况也跟你如实说了,若王爷当真为难七娘,本夫人也无可奈何。”
棠梨院燕媚不能出去,但初蓉却可,没经过燕媚的同意,她趁燕媚午后小憩之时,找了个借口从偏门溜出来后直奔淮王府,却不知一路上都被秦风跟着。
燕媚醒来时,才发现初蓉不见了,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现在慕祈派人盯着棠梨院,有人出去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只期待慕祈不要将这笔账算在她头上。
淮王种了满院子的玫瑰,五月初夏,玫瑰才刚冒出点花骨朵,淮王正亲自拿着剪子在修剪被昨夜被吹乱的花枝。
初蓉走到淮王身后,福了福身子道:“王爷,燕夫人的计划失败了,摄政王兴许怀疑她了,那个账簿恐怕拿不出来。”
淮王修剪花枝的动作一停,诧异回头,那张惯常温润的脸上露出一抹凌厉之色,冰冷的眸子扫过初蓉的脸,生生让初蓉打了个哆嗦。
“为何会失败?”
初蓉摇头道:“此事奴不知。”只知道燕媚被摄政王叫去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就被禁足了。
高炽皱了皱眉:“她的人怎么样?”
初蓉低眉顺眼,不敢抬头看他,“夫人如今被囚禁在棠梨院中,已有几日不见摄政王,其他都如从前一般。”
高炽瞬间冷静下来,以他对慕祈的了解,若是慕祈当真发现了她,必然会杀了她,绝对不会留活口,如今他没杀燕媚,只是将她禁足,或许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只要慕祈一日没有揭发燕媚,燕媚便还有用处,他暂时不想丢掉这颗棋子。
高炽握着金剪子的手紧了紧,他嘴角微沉:“既已经打草惊蛇,此事只能暂时搁置。”
如今丁与义正在被押送回京的路上,若是那账簿拿不到手,丁与义必然是难逃死罪,丁家那边也不好交待,工部侍郎的位置空缺出去,到时候慕祈一定会想办法安插自己的人。
但丁与义与慕祈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他将燕媚送进西北王府,主要意图是扳倒慕祈,断然不可因小失大。
初蓉不明白高炽为何要这般偏袒燕媚,在她眼里燕媚对淮王并没有那么忠心,但主子既然开口了,初蓉不敢违令,只得按照高炽的指示办。
秦风赶在初蓉之前回到了摄政王府。
这日,慕祈正好休沐,他才在院中练了一套拳,玉澜站在廊下守着他,见他收了招式,赶紧拿出干净的帕子递上去,玉澜温柔的笑道:“王爷,擦擦汗。”
慕祈抬眸瞥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擦了一把后便将帕子还给玉澜,那张冷雪砌玉般的脸出过汗之后,越发白皙峻丽,玉澜接过那条被汗水浸湿的帕子,心中竟隐隐有些满足,她笑道:“妾学了一个新曲,不知王爷可有雅兴一听。”
这时,秦风大步走来,朗声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慕祈点了点头,侧过俊美的脸,对玉澜道:“你先下去吧。”
“可是,妾……”
慕祈还不得玉澜说完,就转身大步往书房走去了,秦风随后跟上,玉澜的神色一僵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玉澜悻悻离开,书房内,秦风将自己看到的都告诉慕祈,慕祈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敲,秦风见慕祈神情晦涩难辨,他想王爷多半是在怀疑这件事情和燕媚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