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几日夜的奔波,她终于抵达位居太湖北岸的马迹山。
她不曾后悔如此冲动的决定,沿路来的披星戴月与餐风露宿,也未曾削减她的决心。
换言之,她也是痴人,比起尹霜若来,没理性到哪儿去!即便她有的仅是三脚猫功夫与不够世故狡猞的头脑,可为了能与所爱的人生死与共,她不畏刀插两肋、身历万劫。
然而,说完全不担惊害怕是骗人的!
进入马迹山,花绮不担心找不到仇英的巢窟,她晓得仇英眼线多,自会引她找上门。她也不曾揣测她入贼窟后会遭遇到什么命运,因那根本是她一点儿都不愿去想象,也害怕去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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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樵如禅定般静坐石室囚笼内简陋的卧榻上,他双手双腿皆被铁锁炼铐住,却盘腿而坐,一副泰山崩于前,却面不改色的镇定。
仔细一算,他落入仇英的陷阱,被擒入石室拘禁已二十来天了。二十几日前,他骑马沿着太湖打听一些人,据可靠消息指出,这些人手中握有灭门血案的许多证据。
走着走着,又换渡船过马迹山,怎奈他走得疲惫,失了警戒,见船家善意,便喝了人家的一碗茶水,接着头一昏、人一茫,醒来后就已被五花大绑的带进马迹山。
或许是真的疲了、倦了,肩头重压的血债与在心头晃荡的女性身影,如两股力量拉锯,弄得他心意惶凉、疲惫不堪。
个人生、死、毁、誉,他早已置之度外,问题是,他不能在深仇未报,血债未偿之前就死于仇英和巴锴这批恶贼的手中!
仇英是如何与巴锴勾结上的?楚樵不得而知,可他晓得这两个恶胚一旦勾搭上,那么,太湖附近的黎民百姓将又有罪受了。
被囚的二十来天,身体上当然少不了巴锴和仇英的凌虐。
这倒也无所谓,身体上的伤,只要不严重,他一概不放在心上;传入耳内的话,就算再不堪,他也全都冷漠以对,能令他披露情绪的,唯有仇英那不定时的骚扰。
当她寡廉鲜耻的在他面前施展狐媚之术时,他的表情是一径厌恶的,可也因为他一再的表示不屑,教仇英对他恨之入骨,几乎已到了乐见他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地步。
这日天未亮,仇英又身披一件亵衣、一件透明的薄纱,一脸的困脂水粉、妖娆招摇的进到石室来,浑似卖笑的妓女,差别只在于她手里多了一柄利刃。
一走进石室,她便风情万种、花枝乱颤地笑道:「楚天漠……哦不!鬼影神捕,我是最后一次问你,愿不愿与我成就好事?」
仇英开门见山与厚颜无耻的功力几乎无人能及,令楚樵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不!我怕脏了自己。」
才这么一句,仇英便立刻气呼呼的跳起脚来。「你嫌我脏?!」她举起匕首,先是架在楚樵的颈子上,继之往下一比,抵达他挂着少许碎布条,布满累累伤痕,正缓缓起伏的胸口,之后更往下来到他的腿间,指着男人的要害咬牙切齿道:「啐!老娘看上你,是抬举你,你竟然三番两次的嫌我脏?!待我将你合成『无卵神捕』,看你『神』是不神,『捕』是不捕!」
楚樵见多识广,仇英如此的威胁恫吓根本唬他不了。「别又玩这类失之尊严的把戏了。仇英!我奉劝妳,要不就放下屠刀,俯首归案,我楚樵以人格担保,放妳一条生路;要不妳就一刀杀我,并对世人昭告妳已为自己兄弟复仇……如此妳或许还能获得同道中人的敬佩。为匪为寇,也得做得干净俐落,不要被人家当成半调子。」楚樵字字句句,倒没有一句是替自己求情的。
「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江南神捕,果真是条铁铮铮的汉子!」仇英哼哼两声,对楚樵,她虽萌生了难得的敬意与爱意,可这两意却抵不过她的三心,怒心、护心与恨心。她将冷着脸将刀锋拉离他腿间,直抵上他的颈动脉。「想死不怕没冤鬼可做。」她在他的喉管处稍稍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