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所料想的一样,当我的猜想当着冷敖的面说出来的时候,他冷冷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的表情,“这就是文科生的常识吗?难道你不知道dna是稳定性极强的物质吗?只要遗留下来那么一点点,哪怕是隔几年的时间,我们都可以进行dna的提取。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智商需要充值了吗?这些专业的问题,非专业人士,还是不要故意卖弄自己的小聪明为好,省得暴露自己的无知。”
这是法医的幽默吗?他的表情无疑在嘲笑我。我有些无奈道,“我明白。如果那是一把凶器的话,理论上是可以提取完整的DNA片断,并可以进行比对。就算是被凶手一般处理过,也应该跟一般的刀具不同可如果凶手曾经用双氧水一类的高强度的化学物质处理过呢?那有没有可能在上面提取一些东西,或者能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比如说鲁米诺反应。但却不能提取出DNA?”
冷敖原本高傲的表情瞬间不见了踪影,像是脸上被人打了一拳一样,过了一会儿才嘴角抽搐道:“这个……当时我们是发现了一些东西,但因为没有提取完整的片断,所以严格按照规定程序来看,我们是不能给出测出人类DNA的结果。刀具上面的确有人曾经用双氧水处理过,所以……”
我点了点头,“一般人也绝对想不到会用那样的方式处理吧?”
说完这些,我感觉心底一股说不出来的东西在漫延,顾不上再去理会脸色铁青的冷敖,我快步向外面这去,连陪我同去的秦鸣都忘了招呼。我听见秦鸣匆忙跟冷敖说了句什么,就匆忙跟了过来,低声对我说道:“可从来没有人敢质疑过他的权威。他虽然年轻,可却是市里面最权威的法医之一。你是怎么想起来那把刀可能会被处理过?”
“没什么,只是我的直觉罢了,因为那把刀出现得太蹊跷了,我们一直都没发现什么线索。所以,我想依张浩的个性,绝对会做点儿什么。但是,凭着张浩的头脑,绝对不可能考虑到如何处理那把刀。”在欣喜之后,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希望他没有卷入这起案件中来。可如果不是他,什么人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呢?
秦鸣拉住了我的胳膊,连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还是说……上一次我们一起审案的时候,他们提到的那个神秘人物……真的存在?而且你还认识?”
“或许吧。”我淡淡地望着秦鸣,努力不让他怀疑我在担心什么。观察力细致如他,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的,我只能尽力掩饰。前一件案子,林浩已经再三强调,他是受到了神秘人物的蛊惑,可是因为确实查不到有力的证据,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在为自己的罪名找借口,但秦鸣似乎一直都没放弃调查。与其现在就让他们知道那么残忍的真相,倒不如暂时保持沉默。见秦鸣一脸的若有所思,我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要查的是张浩的案子,你的脑洞不会开的太大,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去了吧?”
“没有。”秦鸣笑了笑,两道眉毛也跟着弯了起来:“我只是看你的表情太严肃,被你吓到了。既然没什么,那我们还是继续查案吧。如果你查到了什么线索,还是要记得通知我们,别忘了,我们可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那是自然的。现在我想可以继续跟张浩谈一谈了。那把刀,或许就是解开案件的重要环节。”我回头看了看秦鸣,如果之前还是怀疑的话,那接下来所有的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与此同时,赶去韦雪漫的家中查看花瓶的同事也很快打来了电话,因为韦雪漫一直都没有给花松土的习惯,所以要查出那把刀留下的痕迹并不困难。如此一来,我们所有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看张浩这一次吐不吐实话了。不仅如此,在张浩的电脑上,也发现了除工作之外的邮件往来,虽然里面被删掉了一些,但那些邮件显然很可疑。眼下,技术部门的同志们正在试图恢复那些邮件,看能不能查出点儿线索。
张浩依然还是满脸不在乎的神情,他得意地望着我,“怎么了?回来了?你们两个都来了?这么说,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还是又准备了所谓的什么心理陷阱,为的就是让我跳到那陷阱里?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哦。”
秦鸣将那把刀放到了桌上,对着张浩问道:“这把刀你认识吗?说说它的来历?”
张浩细细地打量着我们两个,过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道:“还用我说吗?这不是一把刀吗?我们曾经在你小姨……也就是韦雪漫的花盆里发现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再三询问和调查,已经确信韦雪漫在离家之前花盆里并没有那把刀。门窗没有撬过去的痕迹,根据房间里的情形判断,也不太可能是有人拿了钥匙进去的。根据对花盆里土壤来判断,那把刀插进去的时候,土壤近乎半干。也就是说,那把刀,是在我们一起进入韦雪漫的房间之后,有人故意插到花盆里的。”我轻描淡写道。
张浩原本的得意不见了踪影,他看了看我们两个,却并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等着我们继续开口,好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你难道不应该先说点儿什么吗?”我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此刻,他的表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显然他之前认为牢不可破的完美证据,已经出现了裂缝。我继续道:“不仅如此,那把刀和林丽柔身上的伤口吻合,不仅如此,上面还沾有人的血迹。我想,你可能懂一些化学知识,但还不全面,因为只要是凶器,总是会留下印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