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伏玉珠没有拒绝他,她站在原地微笑,等卞才俊离开后,才转身将手中的竹筒放入抽屉,上了锁。
梁国王都,雎阳城。
一辆马车快速的驶过外城,逼近宫门。宫门口站着一排侍卫,他们手拿长矛,穿盔戴甲地立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直到那马车将要闯过宫门,他们才在侍卫长手势吩咐下,嗖的一下涌上前去,将手中长矛指向马车。
&ldo;站住!什么人?&rdo;
马夫跳下马车,恭恭敬敬地掀开帘子,露出里面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
&ldo;原来是郡主,&rdo;侍卫长抱拳行礼,&ldo;康郡王有令,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还请您宽恕。&rdo;
&ldo;父王身体抱恙,我连入宫侍奉父王你都要拦着?&rdo;华宁郡主瞪圆了眼,很是不满。
&ldo;属下也是奉命行事。&rdo;侍卫长寸步不让。
华宁郡主冷笑一声:&ldo;康郡王?堂兄他有什么权利封锁宫门?怕不是别有用心。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rdo;
马夫抽出腰间匕首,架在了侍卫长的脖子上。侍卫长脸上现出难为之色,世子已死,康郡王成了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人,其命不可违,但眼前人却是王上亲女,若康郡王失败……
&ldo;还不开门?!&rdo;华宁郡主厉喝。
作者有话要说:
卞才俊的盒饭在路上
第10章车夫
侍卫长左肩被匕首向下划破,他不再犹豫,扬声吩咐开门。
车夫收起匕首,坐回车板上,扬起马鞭,&ldo;喝&rdo;地一声,华宁郡主的马车就动了起来,在宫门大开的一瞬间闯了进去。
康郡王得到了华宁郡主硬闯宫门的消息,并没有派人阻拦,等宫人来回禀说华宁郡主要到承明殿的时候,他便从殿里出来,站在大殿外头的玉阶上候着。
马车在宫道上行过一段距离,到了内宫时就不能再用了,于是华宁郡主与丫鬟下车步行,由于心急,她走的颇有些匆忙,约莫又过了半刻钟的功夫,她就看到了承明殿前背着手站立的康郡王。她的堂兄,赵玄生。
与宫门处的傲慢不同,此时的华宁郡主反倒温婉起来。她扶着丫鬟的手走近赵玄生,黛眉微蹙,柔和的声音缓缓问出她的担忧:&ldo;堂兄,父王如何了?为何……要封锁宫门?&rdo;
&ldo;王叔父这次病的颇有些严重,&rdo;赵玄生脸色并不好看,&ldo;堂弟身死匪窝的消息传来,叔父就病倒了,这打击是有些大……我怕有人心怀不轨,因此下令封锁了宫门。&rdo;
华宁郡主心中嗤笑,父王早暗地里派人去救阿弟了,哪里是他能知道的。况且,最心怀不轨的人,估计就是他了吧。但她神色反而更加难过:&ldo;是啊,大昭居然还将阿弟的……弄丢了。&rdo;
她实在是说不出来&ldo;遗体&rdo;那两个字,悲伤之下眼圈居然就发红了,她掏出帕子沾了沾眼角,道:&ldo;让我进去看看父王吧。&rdo;
赵玄生点头,以一种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说:&ldo;王妹一个人进去吧,叔父见不得人多。&rdo;
这是要她把丫鬟留在外面的意思了,华宁郡主一怔,点了点头。
殿内药味儿颇有些重,华宁郡主刚一进去就被熏的险些睁不开眼。她道:&ldo;怎么不开窗透透气?&rdo;
殿中侍立的宫人道:&ldo;康郡王殿下说王上身子虚弱,不能吹风,不准开窗。&rdo;
&ldo;去开个小缝儿吧,一会儿就关,没事的。&rdo;
见宫人踌躇,华宁郡主问:&ldo;我指使不动你了?&rdo;
宫人这才去把窗开了。
华宁郡主以帕掩唇咳了两下,瞧见殿中角落燃着的香炉,又问那个宫人:&ldo;父王病着,怎么还用香料?&rdo;
&ldo;这是太医看过的香料方子,能凝神静气的。殿中整日闷着,若是再没个香料,就……就……&rdo;宫女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华宁郡主却已经明白了。
哪怕是一个健康的人,居住的屋子若是几日都不开窗透气,那味道也会难闻,更何况是一个病人。
&ldo;以后每日通两刻钟的风,不用燃香了。&rdo;华宁郡主执起桌上的水壶,走到香炉前将它浇灭,宽大的广袖下,她揭开香炉盖子,用幺指指甲盖抠了一点香料,抹在了帕子上。
宫人低头应是,但却战战兢兢不知该怎么跟康郡王交差,主子们意见不统一,为难的就是她们这些奴婢。
华宁郡主大约知道这一殿的宫人都是康郡王的人,她也没多指望她们能按她的吩咐办事。因此她也就提了一嘴,就转过屏风去看梁王了。
梁王还在睡着,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他上了年岁,皱纹爬上了他的脸,近些年又由于忧心独子,老的愈发快了。华宁郡主心中酸涩,她坐在床边宫人搬来的矮凳上,轻声唤道:&ldo;父王,阿姣来看你了。&rdo;
赵姣是华宁郡主的名字。她伸手握住梁王搭在床边的手,梁王被她这一唤叫醒,缓缓睁开了眼。&ldo;阿姣?&rdo;
华宁郡主赵姣点了点头。
&ldo;阿姣啊……你阿弟他……&rdo;梁王浑浊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赵姣,想从她面上看出些什么。
&ldo;父王定要保重自身,堂兄已派人去寻了,定不会让阿弟流落在外。&rdo;赵姣安慰道,而她广袖下的手,却在梁王枯瘦的掌心中缓缓写下&ldo;已归&rdo;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