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我的手放在唇边吻着,他的眼睛璀璨,那深灰的瞳孔越发深邃,像繁星带着光,一点一点地把我吸了进去。
屋内的灯不知何时熄了,九哥不知使了什么幻术,家具的装饰一抹全部换了红色。
他慢慢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红艳艳的帖子,那上面描着繁复清雅的花纹,触手生香。
石榴花的底子,上飞龙凤,帖子的边角像是裹着明晃晃的金箔。
我好奇地打开,却被头顶的两个大写的“婚帖”惊到了。
囍今日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炽。僅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陰燁塵、安馨月
丙申年六月十六,同心永结,百年好合
我握着婚贴,有点不知所措,可九哥像是准备了很久,他看着我,认真地说:
“跟我冥婚,我是认真的。”
这是第三次他这样对我说,不再是商量的语气,不再有试探的口吻。
这次的杀手锏实在威力强大,我有些招架不住,喉咙里像是塞着一团棉花,涨得说不出话来。
婚帖下面,还有一卷婚书,那上面的内容是以冥界的文字书写,我虽然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是最后的落款却明明白白是我签的!
我越看越觉得眼熟,猛地想起,当初我更名“璃月”时,九哥曾经让我签过一纸文书,当时他含糊不清地让我签,还说不会把我卖了。
闹了半天,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签过婚书?
他深情款款,我哽咽着,忍不住道:
“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还说不会把我卖了?”
我气得打他,可他却欢喜拥紧我,解释:
“那时候看你犹犹豫豫不肯答应,我就想着先签个婚书留底,以免哪天你跑了我没地哭去!”
这都是什么混账话?!
我破涕为笑,先前的冷战和吵闹烟消云散。
便在这时,两只小金虫从我们各自的身体飞出,交织相缠,连守护神都双宿双飞,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身怎么会有越先生留下的守护神,但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月儿,嫁给我。执子之手,承汝之忧。愿为甜酿,盈汝之杯。但为明烛,为汝之光。永佩此誓,与子偕老。”
那一刻心像是坐上了云霄飞车,一路呼啸着穿过云海,冲上天空的顶端。
我颤着嗓音,自觉地抬起手指,对着他认真地许诺:
“安馨月,愿意嫁给阴烨尘。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冥焰流火跳动的焰心,丝绢的婚书在火光里渐渐化成灰烬,飞向神圣的幽冥殿。
虽然没有冥婚的仪式,但婚书已烧,身心倾付。从此以后,我和九哥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
我什么也顾不得了,此时此刻,只想就这么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
我们彼此凝视,要说的话都已经融入在眼神的交流当中。
不知是谁先动的情,亦或是早就有情,爱如藤蔓一般悄然爬上彼此的心房,交织、缠绕、密不可分,最终长成了一片连理,共同沐浴在爱的阳光下。
他把我放倒在床上,俯视我的美好。
眼前全都是他的影子,他冷峻的眉眼,他轻抿的薄唇,他刀刻的鼻梁,他宽怀的胸膛,我都用唇线细细描绘。
衣衫轻褪,柔肢盈握,他恢复原貌,长发泻下,遮蔽一室春光,然后,便是耳鬓厮磨,其中美妙难以用言语赘述。
我只记得最后那一霎,他抱着我冲向顶峰,他在我耳边轻咬:
“月儿,我爱你。”
大脑瞬间的留白,我仿佛触到云端的柔软,在下一瞬铭刻在心的,是他,是他,还是他。
红烛燃烬,啪的一下熄灭,只留了了青烟盘旋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