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没有吵没有闹,更没有追上前去问君倾什么时候再来看他,更没有再问朱砂还会不会来看他,而是转身来看向正在他身边蹲下的阿褐,将小手放在阿褐的头上揉啊揉,边揉边对阿褐喃喃道:“阿褐阿褐,娘亲是和爹爹一块儿出去的,那爹爹就一定会把娘亲带回来的哦?”
“汪汪!”
“阿褐觉得阿离说的对哦?嗯……那阿褐你说,爹爹和娘亲什么时候再来看阿离呢?”
“汪呜……”
“阿褐也不知道呀……好吧,那阿离不问阿褐了,阿离好好习字看书吃饭,等着爹爹和娘亲再来看阿离好了。”
“阿褐阿褐,阿离告诉你呀,阿离今天好高兴好高兴哦!阿离吃到娘亲做的饭菜了哦!虽然娘亲烧的菜都好难吃,但是阿离好开心,所以阿离都吃下去了哦!”
“爹爹也都吃下去了哦!爹爹吃了好多好多的!爹爹把娘亲烧的菜都吃完了,阿离把娘亲烧的菜吃下去了,是因为阿离稀罕娘亲阿离开心,爹爹把娘亲烧的菜都吃光光了,那爹爹就是好稀罕好稀罕娘亲,和阿离一样好开心好开心?”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汪汪!”
“嘻嘻!阿褐也觉得阿离说的对呀!爹爹稀罕娘亲,阿离也稀罕娘亲,真好真好!”
小棠园外,朱砂已跟上了君倾,走在他身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丞相大人……当真要与民女一道去城西缕斋?”
“嗯。”君倾无需思量。
“……那民女谢过丞相大人相陪了。”朱砂就算不想受这个“恩”,也不得不受了。
“嗯。”
“……”
君倾没有再问什么,朱砂亦没有再说什么。
朱砂没有走到他身侧牵着他的手为他带路,因为她依旧不识这相府里的路,也因为有小黑猫在前边带路。
风灯还在君倾手上,他没有递给朱砂,尽管他不需要。
君倾走在前边,朱砂走在后边,就像他在带着她走路一样。
知道她不识路这个事情,是在六年前他的生辰那日,在她亲手给他烧来一顿饭菜的那一日。
那一日,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深秋沁得寒凉。
他早早便去到了他们相见的那个小山坳,天堪堪亮的时候他便出了门,去了那幽静无人的小山坳,只因他一夜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天还未亮,他便起了身,待到天微微亮可以看清道路时,他出了门。
晨间无雨,雨是在午时开始下,一下,便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未带着油纸伞出门,那小山坳里也无处可避雨,然他没有去寻避雨之地,只是坐在他每一次见着她是一同坐的地方,等着她。
从天亮时等到正午,再由正午等到夜幕快要拢上。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早已浇得他浑身冷透,他还是没有走。
他依旧在等。
一直等头天色将要完全黑透时,他才等到她。
她抱着一只大食盒匆匆忙忙地朝他跑来,远远地瞧见他时便先大声地唤了他一声,待跑到他面前,她张嘴后便对他说了一大串的话。
她说,她早间就入了城,去集市,因为他要吃的那些菜她那儿都没有。
她又说,本想昨日就去买的,但怕留了一夜不新鲜,便没买。
她还说,她还是第一次这般进城,怪新奇的。
末了她有些羞愧地说,她在城里绕了好久好久才出得来,城里找不着卖山菌的,她便到山上来采,也不知采得对是不对,又是在山里绕了老久才绕得出去。
我想烧快些,快些过来的,可越急好像就做得越慢。
还以为你等得不耐烦早就走了,但我还是要过来看看才安心。
下雨了,怪冷的,怎的不打把伞?你这身子单薄,怕是会染上风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