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态度坚决的妹妹,文兴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底的不安。想了想,“哥哥不是怀疑五妹。只是对三婶……”
“原来是这样。哥哥不用忧虑,三叔已经回来了,他不会对五妹至今没有参加社交放任不管的。”文雅笑道,“何况下个月我的及笄礼,五妹必得出席。”
“希望……一切都往好处发展吧!”
不提这对兄妹之间的分歧,时光匆匆,转眼快入冬了。天气渐寒,淅沥秋雨也多了几分愁绪似得,时晴时雨变个不停。到了十月初三这日,是文府长房千金的及笄礼。和文府有亲、有旧的一众官宦女眷,皆是盛装而来。
十五及笄是女子的成人礼,重要性堪比男子的加冠礼。自五更天不亮起,东府的众人便开始准备了。澄心堂位于东府正中,庄严肃穆又宽敞,是最佳的行礼场所。
参礼人员名单也早定下了,赞礼是整个及笄礼的主持者,请的是文老太太母家,同时也是当今皇后的母家,桑家的桑大太太;正宾,须得有德才的女性长辈,请的是文大太太的娘家嫂嫂杨太太。赞者,负责协助正宾行礼,由堂妹文盈担任最好不过。执事三人,为笄者托盘,定的是文雅的姨表妹兰麝、姑表妹杨惜惜,以及堂妹文素卿。
至于其他观礼众人,不及细表。
……
西府。溶香园内,文玉卿很是有自知之明,虽然也姓“文”,但她和东府的大姐文雅差别不啻于云泥。一个是长房嫡长女,一个是丧母不受宠的庶女,若是硬要跟人家争强好胜,才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她眉眼平淡的换上了一套藕荷色镶桃粉边的如意纹绣双碟纷飞的长袄,手腕各带碧玉镯,略施粉黛,打扮得清爽又不失端庄,便带着丫鬟去东府了。
鞠芬斋内则是另一番景象。文梦卿的四个丫鬟翻箱倒柜,将一套套精美的衣裳拿出来,可惜文梦卿只是在那张落地鸡翅木西洋镜前比划了一下,就丢到一边,懊恼的说,“今天是要紧日子,不知来多少宾客。这些旧衣裳怎么穿得出去!”
“小姐,针线房送来的这两套还没上身,您不喜欢吗?”
“海棠,你也昏头了。这套艳红的衣裳,我是去给大姐贺喜,还是抢她风头?还有这件月白色,这么素,回头还不让人以为我是故意触大姐霉头?”
文梦卿愤愤不平,眼睛看着太平院方向,恼怒的说,“不是她亲生的,就懒得多费一丁点心思!换了漱玉阁,一个月换十八套,她也只有拍手说好的!”
海棠葡萄几个,可不敢跟着文梦卿说太平院的不是。她们算什么玩意呢?多说几句,小姐没事,她们可就要活活被打死!
黄桃小心翼翼的说,“姑娘,不如穿前几日长乐公主打发人送来的紫绸暗纹仕女图案的小袄?既是公主赏赐,穿着也体现郑重,东府的人想来,也不会说什么。”
文梦卿听了,眼眸一亮,满意的一笑,“就穿那件!”
穿上身后,果真鲜艳明媚,衬托得她肌肤如雪、明眸闪亮。看着镜中的自己,文梦卿一点也没有“庶出”的自卑,就凭镜中的美貌,她也能走出一条青云路出来!何况,她还有长乐公主做靠山呢!
扶着丫鬟海棠黄桃的手,她慢悠悠的出了鞠芬斋,绕过月亮门,从山房后到了东府。一路遇到不少宾客,都朝她投来惊艳目光。
文梦卿十分满意。
及至到了澄心堂,文大太太问秦氏和文素卿,她略有羞涩的低头道,“来时派丫鬟去漱玉阁了,听闻五姐姐被夫人召去了,不知有何要事。”
要事?今天就是文大小姐的及笄,有什么大事比这件事更重要的?听了这句话的人,不禁想到“秦夫人果真盛气凌人,只怕文五千金是秦夫人的亲生女儿,也不会和气可亲到哪里去。”对从没出现过社交圈的文素卿,好奇的心思不知不觉的淡了。
至于正在内室里的文雅,一听说文素卿“也许”不能出现的消息,差点变色,“不会的,五妹答应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