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宗向想了想,站出来说道:&ldo;现在匈奴被我军团团围住,必生死战之心,虽然我军实力占优,但恐怕会损失惨重。不如围三阙一,匈奴见有一线生机,定然仓皇逃散。到时我军骑兵衔尾追杀,必能大败匈奴。&rdo;
其余诸将闻言,纷纷点头附和,这显然可将伤亡降到最低,而匈奴一心逃跑,斗志全无,胜负立见。
&ldo;这确实是良策,不过……&rdo;赵长河沉吟道:&ldo;我军粮草不济,恐怕难以支持,若是拖延日久,反而不利。&rdo;
&ldo;可以抢夺匈奴的粮草啊。&rdo;众人纷纷说道,匈奴若是一心逃走,粮草定然难以跟上。
赵长河却另有打算,断然说道:&ldo;王庭以北,我军斥堠从未踏足,对那里的地形完全陌生,长途追袭实在凶险莫测。现在我军连连获胜,正是士气最为旺盛之时,就算匈奴拼死反抗,也难逃覆灭的命运。所以,用不着放出匈奴残余,更何况若是让匈奴大单于逃脱的话,此战将虽胜犹败。&rdo;
朱时俊看了赵长河一眼,欲言又止。帐下诸将听闻赵长河这样说,俱是无言。说到底,最终的决策权仍在赵长河手里,就算再不合理,也只能依令行事。
赵长河环视帐内略有不满的众人,朗声说道:&ldo;天助我军,降下大雨将矮墙冲去,匈奴现在再无可恃之物,正宜我骑兵进行冲杀。所以我决定集齐全军,以堂堂之师,击皇皇之阵。希望诸位上下齐心,歼灭匈奴最后的残余!&rdo;
&ldo;唯大将军令是从!&rdo;众人虽然不满,但军令一下却也不敢轻慢。
&ldo;好,神枪营余部并入神盾营。神盾营、神刀营、神箭营、神机营负责防御王庭四塞,其余诸营整装待发,明日决战!&rdo;赵长河决然说道。
&ldo;得令!&rdo;帐下诸将轰然应道。
看着众人退出帐外,朱时俊淡淡的问道:&ldo;围三阙一实在可行,为何大将军硬要强攻呢?&rdo;
&ldo;哈哈!以堂堂之阵,击皇皇之师,这不正是军师所说的吗?&rdo;赵长河笑着说道,随即声音转冷,阴沉的说道:&ldo;才死掉四个,还不够啊。&rdo;
第二卷壮士十年归
‐第四十四章-血流成河(中)‐
潘宗向带着几名亲卫匆匆赶向要塞,经过寨门时正遇上杨诚与刘虎二人。二人上前行礼后,简单的禀报了此次狼居胥山之行。
&ldo;嗯,不错。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们,特别是临走送给左贤王的四个字,你也不怎么老实嘛。&rdo;潘宗向对着杨诚笑着说道。
&ldo;呵呵,我也是突然想到的。&rdo;杨诚不好意思的说道,潘宗向还是第一个说他不老实的人。
&ldo;战场上就是不能太老实,越狡猾越好。&rdo;潘宗向语重心长的说道,看着身后走过来的史达贵,笑着说道:&ldo;怎么?还要给我送行?&rdo;
&ldo;哈哈,宗向兄这是说到哪里了,有你坐阵,还能有什么。&rdo;史达贵笑着回道。
看着杨诚与刘虎急忙向史达贵问好,潘宗向苦笑着说道:&ldo;要塞里什么也没有,哪有在大营里舒服,你倒是好了。&rdo;
&ldo;宗向兄莫不是还在因为大将军没有接受你的意见耿耿于怀?&rdo;史达贵关心的问道。
&ldo;哪敢,大将军自然有他的打算,我等目光浅陋,哪里有什么意见,只得用心听命而已。&rdo;潘宗向不冷不热说道。
史达贵打了个哈哈:&ldo;彼此彼此。明日过后,我便可以与宗向兄开怀痛饮了。&rdo;
&ldo;我也等了好久了。&rdo;潘宗向望着史达贵,抱拳说道:&ldo;我还要赶去要塞,不多聊了。&rdo;
&ldo;好,小弟就不送了。&rdo;史达贵回礼说道。
&ldo;杨兄弟随我去要塞。&rdo;潘宗向看着杨诚说道。
杨诚与刘虎相视无言,皆感无奈。二人虽然不想分开,但毕竟在身份上还是分属两营,当然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杨诚用力拍了一下刘虎的肩膀,跨上一名士兵牵来的战马,随潘宗向出寨而去。
见潘宗向等人走远,史达贵摸了摸耳边的伤痕,转身回营。
※※※※※※※
雨过天晴。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草原上里,征北军已列成数个军阵,隐隐将高台围在正中。
&ldo;大单于,突围吧,突围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将是全族灭亡啊。&rdo;十余位匈奴将领跪在大单于身后,苦苦劝谏。
&ldo;你们不用说了,这两天我早就说了无数次了。&rdo;大单于决绝的说道。
&ldo;有我们拼死保护,定能护送你安然脱困,还有再起的机会啊,请大单于三思。&rdo;蔑多嘶声叫道。
&ldo;再起?抛弃这几十万部众,我们哪里还有再起的机会?与其像丧家之犬一样的在草原上逃命,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rdo;望着逐渐逼来的征北军,大单于激动的说道。
无数匈奴民众从帐篷走了出来,不断汇集在高台周围。所有人都清楚,今天这一仗便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仗,他们虽然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力,却仍然关注的仰望着高台上的大单于。
大单于望着高台下满脸期盼的民众,一时百感交集。佝偻的老人、稚嫩的孩童、疲惫的伤残,拥挤的人群中几乎没几个还能弯弓射箭的人。所剩的青壮中,不是手脚残废、双目失明,便是全身瘫痪,连挪动也异常吃力,这便是十年不断战争给匈奴留下的伤痕。如今可战之力,便仅有不到一万四千骑兵和近两万勉强可战的部众,结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