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慥悄悄离了窗台,四下搜寻。此时天色已晚,客栈门口已停放了不少车马,单客栈东门的马车就有六辆。那些人口中所说的,藏有小秋的车马,到底在哪里呢?他悄悄靠近东门,小声唤道:&ldo;小秋,你在哪里。&rdo;
无人应答。他将马车车厢一辆一辆地查过,并无卢尚秋的踪影。
正当他垂头丧气之时,忽然听见响动,他一抬头,刚巧可见之前那间客房的窗户大开,一个黑影往客栈后方掠去。他立即跟上。
客栈后门停着一辆马车。黑影将一叠文书交给赶车的伙夫,叮嘱几句便飞声离开。
这必定是藏着小秋的马车,杨元慥心道。
眼看车夫挽了缰绳就要出发,杨元慥望望四周无人,一个就地急滚,滚到马车下,攀住了车辕。
&ldo;驾‐‐&rdo;车轮碌碌转动,向并州城外驶去。
杨元慥静听了一会儿,确定车厢内无其他人,瞅准机会,趁车夫不注意,掀了车帘翻进车厢。
卢尚秋躺在软座上。杨元慥低声唤道:&ldo;小秋?&rdo;卢尚秋一动不动,毫无反应。试探他鼻息,小秋还活着,量是先前那黑衣人使的麻药,药效仍未消失。他将他抱坐起来,使劲摇晃,小秋仍是昏迷不醒。
杨元慥思索着如何从飞速行驶的马车之中抱着与他一般大的小秋安全逃离。他头一回恨起自己的年龄,若他是个成年人,以他的身手,扛着卢尚秋逃离绝不是难事,可惜现下,卢尚秋昏迷不醒,刚才观察车夫也是有身手之人,他一黄毛小子硬碰硬是要吃亏的。
忽然听得车夫&ldo;吁‐‐&rdo;一声,马车速度突然慢下来。杨元慥一惊,急忙原路藏回马车底部。
只听有人喝到&ldo;什么人?&rdo;又听车夫道:&ldo;鄙人奉了钱知事之命出城办事。&rdo;
原来他们已经抵达城门。杨元慥平日里不拘小节,但凡大事却更加心思缜密,何况事关他最好的朋友小秋的安危。他刚欲张口呼叫救命,转念一想,怎知这守城的不是钱知事的手下人,若是向错误的人呼救,那他俩的小命都不将保。若守卫是卢肃远的人,不可能没有得到卢公子失踪的消息,必定会彻查一切出城车马。
他猜得果然没错,城门守卫看了车夫递来的文书后,根本没问车厢里载着是何人,倒是如事先接到过通知似地立刻放行。
马车向着崎岖的小道驶去。车下变得颠簸起来,杨元慥后脑勺撞在路面突起的石头上,几乎使他晕厥过去。
&ldo;我要救小秋。&rdo;凭着坚强的毅力,杨元慥忍着后背的疼痛,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若他睡过去,便前功尽弃,小秋也将落入贼人手中,也许自己便再也见不到小秋。
&ldo;都是我的错,是我出馊主意要求去听戏,结果害得小秋被贼人绑架。&rdo;杨元慥喃喃自责。
自责又有什么用。杨元慥决定自救。他腾出一只手来,抓住一块趁手的大石,每隔一段路就使劲将大石尖端按在地上,摩擦出长长的线条,希望将来有人看到这些记号来营救他们,或者,即使没人注意到,他们脱身后也可找到来时的路。
夜黑风高,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
如此颠簸了估计有一个钟头之多,道旁渐渐火光多了起来。只听有人呼叫到:&ldo;小四回来啦。&rdo;原来他们已经抵达杨明奚的老巢。这赶车伙夫龚四乃是杨明奚手下排行第四的人物,专门负责与内奸钱知事联系。
&ldo;启禀大当家,属下奉钱无忌之命,将卢肃远之子卢尚秋带到。&rdo;
一把尖锐的嗓音传来:&ldo;这一路上可有人跟踪你?&rdo;大当家杨明奚可不想被官府的人追踪到他秘密建立的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