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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第七章  1

江兰兰的丈夫邓辉是一家大型企业的电子工程师。他在与普克进行谈话时,明显处于一种痛苦焦灼的状态。不知是本身气色就差,还是由于几天来严重缺乏睡眠,他脸上看起来一片灰白。一双眼睛红通通地布满血丝,目光阴郁,嘴角也起了两个水泡。每说一句话,都像是经历着一番内心的挣扎。

在普克的感觉里,江兰兰的死对邓辉而言,与其说是一个沉痛的打击,莫若说是一个巨大的伤害。虽然邓辉没有说过一句他爱妻子的话,但从他所述他与江兰兰几年婚姻生活中,他对江兰兰的性格、爱好以及生活习惯的了解程度来看,如果不是一个对妻子全情以赴的男人,是很难做到那份细致的。也许在邓辉心目中,江兰兰对他的爱即使没有他的深,也应当是凝聚了多年的感情,能够经得起考验的。然而江兰兰却是那样一种死亡方式,这无疑是对一个男人自以为两情相悦的嘲弄。

邓辉认尸时,普克一直在他身边注意着他的反应。显然邓辉一眼就认出了死者就是自己的妻子,悲痛立刻布满了整个面孔。然而接下来,他却反反复复地在死者身上翻查着什么,当普克问他想了解些什么情况时,他喃喃地说:“兰兰受的伤呢?她一定是被强迫的,一定有伤啊……”

普克明白了邓辉的心理。妻子死了固然令他伤心,如果不能证明妻子的忠贞则令他耻辱。然而,普克、彭大勇他们早已从各个角度做过推断,基本可以得出江兰兰是自愿与凶手前往受害现场的。

第一,江兰兰的验尸报告中,胃里没有任何致其昏迷或死亡的药物;第二,江兰兰身高一米七零,体形较丰满,体重六十二公斤;第三,从山下可以行车的小路到山坡上的受害现场,坡度很陡,距离也较长,个人行走都相当吃力;第四,江兰兰的衣裙都是极易撕裂的真丝质料,经检查没有一丝损坏的痕迹,而且邓辉和江兰兰的同事赵老师均说从未见她穿过这身衣裙,显然是全新的;第五,除了颈部致死的勒痕之外,江兰兰身上再没有任何一除伤痕。所有这些实证都说明,江兰兰自愿与杀手上山的可能性极大,而且身上的衣物也不是被别人暴力撕扯下的。江兰兰阴道内没有找到男性精液,凶手极有可能使用了避孕套。

普克有点不忍将这些推论告诉邓辉,虽然邓辉很可能心里会慢慢搞清楚。在与邓辉的谈话中,普克更关心近一段时间以来,江兰兰是否出现什么反常举动或变化。

邓辉说话的神态和语调,都让人感觉到他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我们厂生产的一种产品卖到广州后,买方在使用过程中,发现一些潜藏的问题。由于这是一个很大的客户,厂里便派我和另一个工程师去广州进行检修工作。我们是八月底去的,发现问题比较严重,便一直不能回来。我以前也常常出差,但都是天,最多也没超过半个月,这次一走一个半月,我心里也很着急。兰兰平时有点任性,我总是很迁就她,家务方面,只要我在家,一般很少让她动手,她又是个害怕寂寞的人,所以我知道她是不喜欢我出差的。可这次实在没办法。所以到后来,我一两天就给她打个电话,想安慰安慰她。开始她和以前差不多,耍耍小脾气,撒撒娇,说我不爱她之类的话。大约从九月下旬开始,我觉得打电话回家时,她好像有点冷淡,也不发脾气,也不逼我早点回家,有点无所谓的样子。我当然有感觉,很想马上赶回来,可实在身不由己。”

邓辉说到这里,眉头紧锁,像在回忆那些天的情况,又仿佛在斟酌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普克一直表现得很耐心,很平静,邓辉停下时,也并不去催促他。

邓辉接着说:“有一次兰兰在电话里跟我说,她不想当老师了,想调动工作。以前她也跟我说过好几次,因为调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一段时间都没提了。这次又提起来,而且态度很强硬,好像已经完全决定了一样。我就问她教委有没有熟人或是可用的关系,她说有一个,她已经联系上了。我问是谁,她说你不认识,说了也没用。然后就不谈这个事了。当时我有点不愉快,但想到离家这么久,兰兰对我有些怨言,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并没太往心里去。”

普克趁邓辉停顿的间隙,插了一句:“你在整理江兰兰遗物时,能否让我们旁观一下,希望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比如最近的电话号码本,日记,通信等等物品。”

邓辉想了想,点点头,叹了口气说:“好吧。真不知道会发现什么秘密……”

普克示意邓辉继续刚才的话题,邓辉用手搓了搓脸,接着说:“有一天中午,对了,就是她出事那个星期之前的星期四的中午,我知道她星期四没课,有时不去学校,正好那天中午我也有点空儿,就试着打了个电话回家。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没人接,我以为兰兰不在家,正准备挂时又接通了。可兰兰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有点慌乱,总是问我在哪儿。我就开玩笑说我已经回来了,正拿着手机一边讲话一边上楼呢,她一下子显得很紧张,我听到电话那边隐隐约约有点动静,这时候我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头,可我还是不想朝坏里想,而且我远在广州,就算有想法也没办法。那天以后,我几乎天天往家里打电话,兰兰又恢复前几天的冷淡,还多了点不耐烦。直到她出事的那个星期四,晚上我打电话打到很晚,家里都没人。第二天还是没人接。接下来是周末,仍然没人接,我就觉得不好了。等到星期一打到学校,问了问平时跟兰兰关系比较好的赵老师,她又告诉了我一些情况,我当天就赶回来了。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到处都没有兰兰的消息,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报案了。我所了解的情况就是这么多。”

普克说:“我们都很同情江兰兰的遭遇,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我想既然悲剧已经发生,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抓到凶手。从目前情况看,凶手可能是个老练的对手,能够掌握的线索非常有限,你是受害者的丈夫,提供的情况越具体越细致,对案情的帮助就越大。所以我们希望这次谈话后,如果你还有一些新的发现,哪怕是再细微的,也请你通知我们一下,可以吗?”

邓辉沉重地点头答应,普克接着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去整理江兰兰在学校办公室的东西,邓辉犹豫了一下,说准备先整理家里的,反正兰兰的办公桌只有一个上锁的抽屉,里面装一些个人的东西,其他摆在桌面上的,都是些学生作业什么的,等一等也不会有问题。

普克猜测,邓辉所以不想现在去,也许只是担心普克会一起同行,虽然刚才他已经答应普克,他整理江兰兰遗物时,允许普克他们旁观。江兰兰出了这样的事,只怕邓辉对可能在妻子抽屉里找到的东西缺乏信心。同为男人,普克完全能够理解邓辉的顾虑,便装做不知情的样子请邓辉自便。

普克接着找了与江兰兰同办公室,而且据邓辉说与兰兰关系较为密切的赵老师。赵老师是班主任,江兰兰带高中几个班的英语,其中就有赵老师的班。听邓辉说,江兰兰因为有点任性,说话又比较直率,在学校那种小知识分子云集的敏感环境里,人际关系处理得不是很好,但是和赵老师却配合的不错。这次邓辉从广州中途赶回,也是在和赵老师取得联系之后。

赵老师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目光很安静,显得颇有涵养,不说话时嘴角也总像带着点微笑,容易给人以亲近感。普克和她谈话时,不由想起上次王敏的同事老刘,两种谈话的感觉是不同的。

赵老师说到江兰兰的死时,眼睛里显出有节制的悲哀。她说:“真不敢相信,星期三那天下午我们还在一起有说有笑,第二天就……”

普克问:“那天你们的谈话有没有什么特别点儿的内容?比如说,提到某个人、某件事儿之类的。”

赵老师说:“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算是特别的。这样吧,我记忆力还不错,这次事情这么特殊,我也常常回想那天的经过,基本上能把那天整个情况复述出来,我全都告诉你,由你自己判断,这样可以吗?”

普克说:“这样当然最好。”

赵老师就将那天下午与江兰兰整个谈话的内容详细告诉了普克,连她当时注意到的江兰兰的表情都描述得很清楚。

听完之后,普克思索了一会儿,问:“在那次之前,江兰兰是不是经常和你谈家事?抱怨多不多?”

赵老师马上说:“我俩算谈得比较多的,也常常说点彼此家里的事,但江老师以前说起她爱人,都显得对小邓挺满意的,就是抱怨小邓出差太多也是用开玩笑的语气。所以这次她那样说小邓,显得有点反常,我便问她怎么了,她又笑笑说没什么。不过我觉得她的表情里还是有点内容的,只是我并不习惯追问别人的隐私,而且说实话,关系也并没有深到那一层,就没再细问了。”

普克问:“江兰兰有没有跟你谈过她想调动之类的事?”

赵老师说:“这件事是有的。我想这里有必要说得详细一点,江老师是从外语学院毕业的,本身功底很扎实,但毕竟不是师范出身,在教学方面可能不太适应。起初两年她也是一心想把工作干好的,后来因为她喜欢采用的教学方法比较新奇,学生们虽然挺喜欢,但考试后的成绩反映出,教学效果并不是很好,加上有些老师觉得她有点傲慢,说话又不注意方式,可能背后有点议论,还反映到校领导那里。校领导和她谈过几次后,她就失去积极性了,工作不再像以前那样。还跟我提过几次不想在学校干了,说太压抑。我也觉得学校不是很适合她,问她有没有什么熟人在教委,她很苦恼地说就是因为没有,所以只好勉强在学校混。她还托我打听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我也答应她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我们也没再谈过这个问题。只是最近有一天,具体哪天我记不清了,大概在国庆放假前两天吧,她忽然又说起这件事,还说她已经在教委找到一个熟人,是她一个同学的朋友,但没说名字。我便说那就抓紧时间做做工作,还问她想没想好调到哪个单位去,她说有个大体上的方向,但还没定,等定下来再告诉我,然后就再没谈这个话题了。”

普克问:“赵老师,我觉得你其实是个非常细致的人,依你的观察,觉得最近一段时间里,江兰兰在情绪、言谈举止,甚至神态方面,有没有什么和以往不大一样的地方?”

赵老师认真看了看普克,显得有点谨慎,想了一会儿才说:“有些话,完全是我个人的感觉,如果不是觉得你比较让人放心,我可能不会说的。不过,希望不要让其他人,尤其是江兰兰的爱人知道。可以么?”说着,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普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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