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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满老师把目光投向泥坪里正在带孩子做操的杨锐，轻轻地说：&ldo;命运？这些孩子，绝大多数读完小学都会出去打工了，他们的命运早就定好了，改不了的。&rdo;

苏洛看着满老师，半晌答不上话来。

满妹在屋外摔了一跤，哭起来，满老师赶紧走出去。

苏洛跟着来到屋外，见到杨锐正在大声喊着口令，指挥大大小小衣衫褴褛的孩子们将手伸向天空：&ldo;抬头！手伸直！头抬高点……&rdo;孩子们咯咯笑着，动作参差不齐，有的孩子还在互相嬉戏。

苏洛赶紧跑过去帮忙纠正孩子的动作，杨锐见到，朝她露出感谢的微笑。

☆、（十八）下

午饭过后，小孩子都被赶到教室里休息，杨锐在讲台上念故事，孩子们统一要求趴在桌上。苏洛凑到窗边去听，居然念的是金庸的武侠小说《鹿鼎记》，小说里韦小宝左右逢源，谎话连篇，孩子们听得&ldo;咯咯&rdo;直笑。

苏洛也跟着笑，她认真地看着杨锐，破旧的教室，斑驳的泥墙，他在孩子的笑声里缓缓地念着那些有趣的事，脸上特别有安详的神态。

有个坐在窗边的孩子发现了她，大叫：&ldo;杨老师，你女朋友在看你！&rdo;

整个教室瞬间沸腾起来，每个孩子都立起身往外看。

苏洛吓得落荒而逃，躲进杨锐的宿舍。

过了一会儿，杨锐推门进来，他依旧是一贯的镇定，倒是苏洛觉得脸上泛红。

为了让自己显得坦然，苏洛主动说：&ldo;孩子们都睡了？&rdo;

&ldo;怎么可能？随他们去吧。&rdo;杨锐顺手整理着屋子里的杂物。

&ldo;为什么念鹿鼎记？教坏孩子！&rdo;

&ldo;我这里书很少，别的都念过了。再者，学学韦小宝，比较能顺应社会。&rdo;

&ldo;可他有七个老婆呢！&rdo;苏洛不满地强调。

杨锐笑，操起一根木棍，说道：&ldo;走吧，我们上山去。&rdo;

&ldo;干什么？&rdo;

&ldo;你难道不该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吗？&rdo;

&ldo;哦。&rdo;苏洛这才想起这茬，赶紧从背包里找出手机，跟着他出门。

两人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向山上爬去，两边的灌木丛比人高出许多，杨锐在前面开路，不断用木棍拍打树丛，吓退野物。苏洛紧跟其后，尽量跟上他的步伐，各种植物的叶缘锋利地扫过她的手臂、小腿和面部，时时感到刺痛。

终于爬上山顶，杨锐领她寻一处平地坐下，苏洛气喘吁吁，几乎无法言语。

&ldo;觉得很辛苦吧？&rdo;杨锐问。

&ldo;……再高……就不行了……&rdo;苏洛摆着手道。

&ldo;山区就是这样，有的学生每天要爬一个多小时山路来上学呢。&rdo;

&ldo;为什么……不住……住校？&rdo;

&ldo;我们这儿床位也有限，而且住校要交点费用，他们交不起。&rdo;杨锐边说，边伴着苏洛坐下。

这是苏洛梦寐以求的时刻。中午时分，阳光刚刚好，山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绿，山下伴着一湾浅溪，黑色棕色的木屋错落有致点缀其间，鸟鸣声在身后，忽起忽落。什么嘈杂的旁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她身边，这样坐着，如果非常久非常久，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化石？

苏洛想着，出了神。

杨锐见她看着远方，表情恍惚，忍不住提醒：&ldo;开手机吧，这里信道还不错。&rdo;

苏洛被他唤醒，一时转不弯来，竟返头对他说：&ldo;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rdo;‐‐说完就后悔了，脑子炸了似的，觉得头发全竖起来。

杨锐也被吓到，转过头，不敢看她。

他的侧面，下巴到耳根的线条，格外清晰，像是某个漫画里的美男子。苏洛喜欢，曾幻想有朝一日成了爱人，一定要用手指，循着那条弧线，轻轻抚摸。

&ldo;苏洛……我……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rdo;杨锐艰难地说。

苏洛有些难过，犹豫了很久，忍不住追问：&ldo;为什么？&rdo;

&ldo;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穷光蛋，没有房子，没有存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