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富有区别。精神境界有差异。
健全社会的运动过程中,应当有能力同时显现此二者。显现是说:尽可能地去掉遮蔽。
个体形成的过程中,则应当警惕极端个人主义。
悖论的是:人人趋利,损人利己,既有害于社会的、单位的、家庭的和谐,又不利于个体的壮大,个体的幸福。
想想看:乌眼鸡它能幸福吗?乌眼鸡只会去找乌眼鸡……
如果动物本能的充分调动就是幸福,丛林法则的普世应用就是大同,那将把人类的几千年文明置于何处?把真善美的百代努力置于何处?
而当所有的眼睛都只能反射钱币之光的时候,生活的完整性也无从谈起了。爱意、诗意、神性、道德、风俗将集体退场。生活之意蕴层撕裂出大空洞,就像天上那个肉眼看不见的臭氧层。
只能辨认有形之物的那双眼,乃是标准的动物之眼。
不难想象:如果鲁迅活到今天,会对有蔓延趋势的拜金主义拜物主义使用他的短刀、他的投枪匕首。
唯有全面发展的&ldo;那个人&rdo;,才无愧于人的称号。
我们这些只知为一点蝇头小利而忙忙碌碌的人,不妨扪心自问:对得起为重建民族之魂耗尽了心血的周树人么?
鲁迅婚后不久,去杭州两级师范学堂教书。许寿裳在那儿当教务长,校长是沈钧儒。鲁迅教化学,教生理卫生,兼博物学的翻译。他对学生讲生殖系统,面对一张张惊异甚至惊恐的娃娃脸。他面无表情,单用抑扬顿挫去表达。声音是他的表情。他冷幽默。下面即使哄堂大笑,他的面部肌肉的变化也不大。
讲课的风格,讲演的风格,形成于杭州师范。
也影响着日后的文字风格。
幽默这东西,一旦&ldo;热膨胀&rdo;,容易油腔滑调。鲁迅懂得这个微妙的分界,专门写文章,告诫年轻人的油腔滑调。
这告诫放在眼下仍然适用。油腔滑调有变式,比如对文学及影视经典作品的恶搞。
三十岁的鲁迅住着单身宿舍。学校里他是最能熬夜的教员,备课,读书,整理和学生们一块儿从野外采集来的植物标本。他抽&ldo;强盗牌&rdo;香烟,吃杭州有名的条头糕。这两样东西,校工每晚给他送上。物质生活,比在日本的时候强多了。
深夜他在小院徘徊,觉得天空奇怪而高。
香烟总是在手上,而思绪袅袅在空中。
然后,一个人卸衣上床……
沈钧儒去职,来了个新校长夏震武,强拉许寿裳陪他去孔庙&ldo;谒圣&rdo;,遭到许寿裳的严辞拒绝。
鲁迅给这位新校长起了个外号:夏木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