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中轩忙道:“不是不喜欢。辕妹,我看着也爱这颜色,可是要我换下身上这套,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此为恩师亲手所制,现恩师已仙去,但遗留给我的却仅仅只有这么一点纪念品,我要永生永世保留着它。”
吕良辕内心不觉暗叫惭愧,凭这一点即知心上人并非见新忘旧之人,遂又说道:“轩哥哥,我并没叫你丢了它呀!换下来一样可以包扎好,留在身边。你总不能一辈子就穿这么套衣服。再说,整天穿着,也易破损,届时你想留个纪念恐怕都没有了。”
轩中轩-听也有道理,见吕良辕讲完话已走出了,遂匆忙将衣服换上,在镜中照照,也不免高兴。
吕良辕直等了好一会才推门进来,见彭中轩换过衣服后,较前更见英俊、潇洒,如玉树临风,如瑶池仙童,不由也高兴地呼道:“轩哥哥,你才真漂亮啊!”
随后店伙计送上饭菜,并有壶酒,彭中轩可真喜欢喝酒,在岛上,因与猴子相交之故,从小就喝着猴儿酒,师父东海老人却滴酒不沾,虽没禁止彭中轩喝酒,却也说过这么句话:“酒可乱性败德,亦活血通气,适可而止最佳。”于是,彭中轩可就每天都有得喝啦!这些猴儿酒,都是猴子孝敬的。因彭中轩曾经从一条巨蛇口中,救下了一只小猴,而与猴子成了好朋友,只要他一去到,准有猴子送酒他喝,后来愈喝愈多,量亦愈来愈大,可从未敢喝醉过-次。
现见店伙送上一壶酒,还配有七八道精美的菜,鸡鸭鱼肉,海参鱼翅样样俱全,这些都是他从未有尝过的,忙笑道:“辕妹,这些都是你给叫的?”吕良辕一见他欢喜,心里也高兴,点了点头,就给他倒了杯酒。
彭中轩问道:“这酒可是很名贵?”吕良辕见他不喝酒、不动筷,反说出这么句话来,一时不知其所指,就只得拿眼望着他,彭中轩又道:“辕妹,我问你这酒可是很名贵,你瞧菜这么多,而酒却只有一壶,所谓物稀者为贵,大概这种酒相当名贵哩!”吕良辕见他说出这么句不明世故的话来,不由笑得前俯后仰:“傻子,你什么都聪明,怎么对这个却一点不懂,我是不会喝酒,我也以为你也一定不会喝,想你在琼因岛上,岛荒地僻,哪来酒喝?原来你酒量还真不小,竟是嫌一壶少了。”说毕,回头叫来伙计,搬了一大坛酒来。这样弄得我们这位美少年下不了台。最后还是吕良辕硬迫着他吃喝,才又恢复了自然。
酒喝了总有半坛,菜可全部一扫而光。吕良辕只陪着吃了一点点,看着心上人吃得津津有味,心里不免欢喜。
饭后,谈到行止问题,吕良辕不再隐瞒,将此行目的告之,惟闻者禅师告有三山五岳的顶尖儿高手,奔聚东海边,届时定有一番激烈争夺,并说明自己亦想遇缘而夺,就请彭中轩协助,又言及父亲先已东来数日,父亲江湖朋友甚多,若待遇着父亲,由父亲或能探得他仇人下落亦未可知,何不与自己同行。若取得宝剑,又得知仇人下落,岂不变成两全其美,届时自己也陪伴同行,报仇雪恨。
彭中轩听吕良辕说的亦是道理,有武林前辈打听,岂不强胜自己毫无目的地奔走寻找,尤其自己确实喜欢、爱着吕良辕,不会分离,遂点头应好。
二人付清店饭钱。钱在彭中轩是一文不明、分文无有。在吕良辕是多之又多,身上带的不是珠宝,即是金票。二人出得镇来,日已过午,见四下无人,遂施展开轻功往前直奔,穿山过蛉,所经之处具都荒无人烟,还算吕良辕想得周到,带了足够数目的干粮,还怕彭中轩食量过人,特意多备了些。
吕良辕一施展开轻功,即感到与往日有所差别。往常一跃,最多三丈出头点,今天每一步均都出去五丈有余,知道系心上人用本身真气为自己打通了周身穴道,这比常人苦练十年功力还要强得多得多,不由用感激的眼光,瞟了彭中轩一眼,见彭中轩也正注视着自己微笑,脸上不觉一红。使足功力,尽力往前赶,但彭中轩随你多疾多快,都是紧紧地靠在身边,一分也不差,一丝也不离。你快他快,你慢他慢,你跑他跑,你停他亦停。吕良辕最后只有停下,索性将整个身子投到彭中轩中撒娇不依。
陡然,海水拍岸之声传来,吕良辕倏地站直身子,翻身一跃,起在空中五六丈高下,尽快住前射出,个起落,已来到一座山脚下,看崇山峻岭,峭壁峻岩,满山尽是密丛丛的树木。树身虽不高,也有十数丈,估量自己没这功力上去,彭中轩在旁边已发话道:“辕妹,乌金帮既已发动全帮人马东来,势在必得,这一带海岸,必也是明关暗卡,待我助你一臂之力,躲过他们的哨位,免与他们相争,偷偷的将宝剑取去,岂不省却无谓的拼斗。”
吕良辕点了点头,彭中轩再不答话,伸手扶起吕良辕,就想往上耸,吕良辕忙道:“轩哥哥,我不要挟,怪难受的;我要你抱。”彭中轩也只笑了笑即改换了手搭腰背腿弯姿式,吕良辕也伸手抱住了彭中轩的头颈。
彭中轩抱着吕良辕在树梢上奔走,真像涉云飞渡般决如流星泄空,乌金帮的暗关,根本不可能发觉,就算看见,也不过像一缕青烟。
彭中轩与吕良辕一至峰顶,天已入夜,山风寂寂,海边汩汩之声,清晰可闻,将怀中吕良辕放下,轻轻地就着她耳边说道:“乌金帮在此山设的暗桩有两道,一在山腰,一在左边十数丈的大石后,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以免招致麻烦,你在此稍等一会,待我寻找一较为隐避之处,再来接你,千万得听话。”
彭中轩等吕良辕点头应好后,才一长身,朝海边悬崖飞落,吕良辕看这悬崖峭壁总有百数十丈高下,自忖若要达此功力,尚不知何年何月何时。见彭中轩像个飞鸟似的盘旋而下,只一眨眼即深数十丈,不见影子,呆呆地站在峰顶,想及心上人此等超人的艺业功力,恐祖师少林掌门智通大师且非其敌呢?且又对自己深情款款,关爱备至,没想自己初次涉足江湖,即能得遇武林奇人,不由心花怒放,痴呆呆地遐想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突觉双臂一紧,刚想呼叫,嘴已被堵上,跟着被来人抱起飞身转了数转,即感到一阵昏晕,随着似感身子悬空而坠,整个心都向上提起。一瞬间,已停身崖壁一小树上,吕良辕吓得冒了一身冷汗,忙一定神,臂部仍被人扶住,只是劲力已松,自己只需稍一用劲,定可脱除开来,但眼前情景,上是悬崖,下是绝壁,这一小树上,不提气停身,定会将树枝压断下落,跌下去将是粉身碎骨,自己脚下虽也踏有枝叶,可全靠那手臂微力支撑,方能站稳,知来人功力高深,斗定斗不过,逃必也逃不了,为免受辱,只有一死,虽粉身碎骨,亦心头有愿。想至,心头默念:“轩哥哥,我对不起你,今生今世难报知遇之恩,待来生吧!为免受辱,我得先走了……”
突的耳边传来:“辕妹,惊了你了。”吕良辕身子一震,一掉头,立在身后抱着自己的,不是彭中轩还有谁,这下气可大了,不但有气,也有恨,更多的是伤心,一转身,扑进彭中轩怀里,眼泪就扑籁籁地流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