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你爸爸呢?&rdo;
&ldo;……我没有爸爸。&rdo;可是年幼的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妈妈是怎样被逼走向死亡的,妈妈以为他还小,所以有些事不避着他,但他明白,是那个所谓的&ldo;爸爸&rdo;害死了他的妈妈。
他的爸爸兴许现在正在宽阔敞亮的大屋里不愁吃穿,不忧未来,可是他,才九岁的他,生命即将枯竭。
他们在那个脏兮兮的小巷子坐了一晚上,中途他还亲眼看着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女人一脚踢翻了三四个面色狰狞眼神邪恶的地痞流氓,然后回过来头来问他:&ldo;我帅不帅?&rdo;
他看了她好久,忽然说道:&ldo;你可不可以教我?&rdo;
她却笑了,&ldo;小身板儿连只蚂蚁都踩不死,还想学人家打架?&rdo;
可是她的语气里却没有任何恶意,他觉得她的笑容很温暖,就像妈妈一样。
他跟在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身边几个月,他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她不吃饭,他以为她是为了省下来给他吃,后来他才知道,她根本不用吃饭,也能活得很久很久。
他时常犯病,每次犯病时,她会割破自己的手指头给他咬住,他不知道别人的鲜血是什么滋味儿,但他从那个女人的血液里,尝到了一丝丝甜。
待在她身边最后的日子里,她有一天忽然问他:&ldo;你想活下去么?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rdo;
他点头,此后没有哪一个决定比他九岁那年点头的坚定可以相比。
然后,他活下来了,以一杯新鲜血液的代价。
在他看到那个女人放血之后,顷刻愈合的伤口,觉得自己仿佛遇见了神。
他被送到湛海秦家,成为秦家微不足道的一卒,成为秦家少爷秦白的陪练,成为秦白的伙伴,成为秦白的心腹,成为了今天的钟綦。
钟綦仍然记得,黎尔将他带到湛海时,指着那个叫秦白的少年对他说:&ldo;记住他,从今以后,好好跟着他,有肉吃。&rdo;
他问她:&ldo;他是谁?&rdo;
&ldo;他叫秦白。&rdo;
秦家未来的主人,秦白。
他相信黎尔说的话,他也相信,这个世上,她最不会伤害、最不会背叛的人,只有秦白。
黎尔回到屋里,沈锋已与秦白谈完事情,迎面下楼来,跟她打了声招呼,又似随口问了句:&ldo;听说夫人最近在学体术?&rdo;
她微微颔首。
沈锋点头道:&ldo;先生的体术很强,他亲自教习,想来夫人受益匪浅。&rdo;
全世界都在夸秦白!都没有人夸夸她!她也很厉害的好伐!黎尔嘴上不多说什么,应和了声&ldo;的确&rdo;,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ldo;听说沈先生也是体术高手,改日我若有所成,还请沈先生多多指教!&rdo;
沈锋微微一笑,&ldo;指教不敢,我难望先生项背,有师如此,必出高徒。&rdo;
似乎是在夸她,可仔细一听,还是在夸秦白!
黎尔礼貌地笑笑,绕过他上楼去了。
沈锋走下楼正与钟綦相遇,目中带着一丝复杂神色跟他说道:&ldo;夫人好像并不怕我?&rdo;沈锋身上自带一层煞气,寻常人可都不敢接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