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天,学校组织读书活动,两个人说好要一起,但到图书馆的时候,贺长乐看到朋友已经和其他同学结成了一组,看到他瞬间移开了视线。
从前形影不离的两个人,此时仿佛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那天回去,贺长乐犹豫很久,在微信上给朋友发了一条消息。
“和我做朋友,你觉得丢人吗?”
朋友没回。
贺长乐盯着消息框等了一夜,然后在第二天黎明到来之前,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
从此他又成了一个人。
越在意,失去的时候就越煎熬,贺长乐深知这一点。
前几天,是贺长乐和雪豹先生恋爱的一周年,雪豹先生认真又温柔的说,想要和他见面。
“我好喜欢你,想要见到你,在你身边。”
他是这么说的,声音被话筒模糊了都特别温柔。
贺长乐其实也很想见他,所以即便心里有顾虑,沉默很久后,还是说了好。
说出这个字后,贺长乐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他期待又害怕,一有空就对着镜子练习说话,让路濯每晚失眠的声音就是这么来的。
很显然,他失败了。
眼看着见面的时间即将来临,贺长乐越来越慌,最终想到用手术来解决这个问题。
“……就是这样了。”贺长乐看向路濯,“我知道客栈有相关案例,以前帮一只有语言障碍的妖怪修复过语言中枢,既然他能行,那我这样的情况应该也能做的吧?要是能做的话,时间来得及来不及?”
海豹先生和雪豹先生定在十号见面,这天是五号。
路濯在微信上把贺长乐的事和印画说了一下,那边很快给出回复——能做,来得及。
路濯照实告诉贺长乐,说完却没带他上楼去印画那里,而是问:“你想好了吗?”
贺长乐捏了捏怀里的恐龙尾巴,没说话。
路濯放缓了声音,接着问:“或者说,你反感你的天性吗?”
贺长乐怔住。
他坐在那里,沉默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其实……不反感的。”贺长乐的声音很轻。“虽然它给我带来了许多困扰,但它是我的天性啊。”
“虽然没人喜欢我,但我很喜欢我自己的。”
“我觉得我特别好。”
这些话贺长乐以前也对他的那位朋友说过,当初朋友皱起眉,声音尖锐到几乎是在训斥,说他没有自尊心不上进,被别人那么看都不想成为更好了自己。
但什么才是更好的自己呢?
摒弃天性就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