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刘拧着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此局,无解。而无解的局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曲寒在挑衅,向老大下挑战书,以时雨的命做要挟,一个涉毒涉黑的恶势力向军警下挑战书,如此猖獗的狂徒如若拿不下他,他定为祸世间。
裴征等不及,他直接拨回曲寒电话,而曲寒的电话显示不在服务区,若不用信号增强器那边根本无法通讯,一次次传来不在服务区的回应,裴征把手机摔在旁边,他艰难地缓着呼吸,一次又一次地调节自己。
他从未怕过,这是第一次在执行任务时感觉到恐惧,面对不是自己死亡而产生的恐惧,这种恐惧像一团密密麻麻的网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然后越收越紧,把他团团裹住,然后像蜘蛛网一样,裹得密不透风,最后窒息而亡。
裴征不停地拨打电话,吉普车的轮胎多次濒临险境擦着悬崖边,碾压着碎石轰隆隆地滚落山涧。
车子疾驰,而电话一次次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裴征捏着方向盘的手几乎要失去知觉,男人漆黑的眸子黝暗得深不见底。
电话不停在拨,终于,这一次嘟的一声提示音,他猛然一惊,很快,电话被人接了起来,曲寒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兄,别来无恙。”
“告诉我她在哪。”他开诚布公。
“别再追着我不放,我很不喜欢,还有一个小时,陈正,你想她死吗?”
“好,我答应你。”裴征压着情绪,他必须稳住自己,无论他提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曲寒突然笑了,“你真的不追吗,不想抓我了,陈兄,我没想到你居然是那边的人,你的话我不信,还有一个小时,你若找不到,炸弹就会,呯,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陈兄是你们逼我的,不能怪我。”
“曲寒,曲寒……”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曲寒挂了电话,裴征晃神的功夫车子失控,他急转方向盘,猛地踩下刹车,车头撞上山边的石头上,他缓着呼吸,扭动方向盘继续向前方疾行。
余天他们两辆车在后方追赶着裴征,可他们却一直追不上,他们听到了裴征讲电话,显然,曲寒根本不与他谈判,曲寒已经下了死命令,他要的是,时雨死。
小五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说:“怎么办,我们没长翅膀飞不过去,曲寒这个恶徒为什么还调时间,两个多小时变成一个多小时,我们追不上,呜呜……”
余天急忙捂住他嘴,“不许哭,不能让老大听到。”
小五说:“我断了麦,不敢让他听到,老大现在得多崩溃,小雨怎么办,天儿哥,以前执行任务面对危险,都在我们可控范围,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们的无能为力,我一定要亲手抓住曲寒给小雨报仇。”
裴征狂飙着车冲到附近,可时雨的定位系统已经彻底失去信号,他只能按大概方向进行搜索,这片山林偌大,枝叶茂密,一眼望不到边际,他向深处狂奔向去。
曲恪偷偷溜进密室,时雨没想到是他,“你怎么跑进来。”
“这个要怎么办,你会拆吗?”曲恪两眼一摸黑,他根本不晓得这东西。
时雨摇头:“我不能动,时间到了会爆炸,失去平衡也会爆炸,曲恪,你快点出去,跑得越远越好。”
曲恪急得眼眶都红了,“你等着,我去找我爸,我让他放了你。”
“他不会听你的,你去也只有挨收拾的份,别管我死活,曲恪,我有话对你说。”
“你要说什么?”
“你爸杀人且制毒贩毒,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走他的路,可以吗?”
曲恪眼眶里含着泪,“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时雨摇头:“不用为了我哭,我不怕死,曲恪我希望你以后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曲恪毕竟是个孩子,他虽然与她没什么感情,但他知道杀人不对,而且她不是坏人,“我去找我爸。”
曲恪跑了出去,直冲进曲寒房间:“爸,你为什么要杀她,她不是坏人,你说过你不杀好人,你放了她吧,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曲寒抬眼,冷漠开口,“小孩子懂什么,回自己房间去。”
“爸,你放了她吧,我求你了。”
“为什么求我放了她,你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在抓我,我不杀她,她就杀我,你希望我死吗?”
“她不是坏人,你不能杀好人。”曲恪抓着曲寒的胳膊,“你放了她,放了她。”
曲寒目光越发寒冷,沉声道,“来人,把少爷带回房间,看住他不许出来。”
曲恪挣扎着:“欺负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我瞧不起你,曲寒你说过不杀好人,你背信弃义,你是个混蛋,你放了她,你有本事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我没你这样的爸爸,我以有你这样的父亲为耻,我唾弃你……”
曲寒蓦地抬首,他抬腿过来,手里的枪狠狠抵在男孩的脑袋上,“你再说一遍。”
曲恪没想到他会用枪指着自己,毕竟是个孩子,双脚一软,眼神里流露出的恐惧让他变得软弱,“曲寒,你为什么会这样,我恨你,妈是怎么死的,就被你死对头害死的,她是因你而死,你就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男孩儿脸上,“闭嘴,别跟我提她,若不是她我也走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