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妮张大了嘴巴,连手中倾倒入杯中的咖啡什么时候已经没过了杯口都没意识到,而等她反应过来之后也只是连忙将手中的咖啡壶给放下,惊慌失措地走向了客厅。
而此刻的客厅之中,一位身形枯瘦、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的耄耋老太太已经颤颤巍巍地收拾好了行装,听到了厨房蕾妮那惊讶万分的声音,她只点了点头,又抬了抬自己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颇有中气地说道,
“没错,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衣服、钞票都兑好了,就等着出发了。”
“啊?等一下,玛莎你什么时候收拾的这么多?”
蕾妮走入客厅,看到已经耄耋之年的玛莎太太面前摆好的行李箱,那几大件行李箱鼓鼓囊囊的,里面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尤其蕾妮是知道玛莎性格的,她可是去一趟纳黎郊外都恨不得将房子给托运带走的,这要是去施瓦利可不得把房子给搬空才足矣
果不其然,玛莎的表情很快就流露出了意犹未尽来,她颇为可惜地看着壁炉旁边摆放的茶具,说道,
“从今早起来我就开始收拾了,而且这才哪到哪,我那些宝贝茶具都没办法塞进去了。”
“就算这样,突然要去施瓦利。”
蕾妮的脸上露出了一点难色,并非是档期冲突或是手段上困难,最重要的原因其实只有一点,那就是玛莎女士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就连走出街区都十分困难,更别提去到施瓦利了。
先前别看与混乱作战的时候各种特效满天飞,但实际上那些力量全部都是以高价位为前提的,任何一种超高规格的力量直接作用到零阶位人类的身上都是一场灾难,更何况身体羸弱的玛莎呢?
如今的玛莎已经过了九十岁高龄了,自费舍尔与蕾妮回来之后费舍尔暗地里采用了龙廷、北境的补药为玛莎滋补,但玛莎就连对一般的药物都十分抗拒,更何况是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外来药物,需要费舍尔好说歹说才肯服下,还有不少是费舍尔趁着老太太睡着的时候偷偷注射的。
而随着玛莎的年龄不断增高,就连这些非人的补药也开始效用微乎其微了。
到如今,费舍尔已经开始考虑补药之外,与生命补完手册有关的方法。
这不,这几天费舍尔没着家就是在郊外的实验室尝试方法,前几日他才同蕾妮说,他要为玛莎太太安排一场手术,等这几天她睡着之后就悄悄为她做。
结果今天早上,玛莎太太一言不发地就给蕾妮整了一个大的。
玛莎太太突然高调宣布,她要出发去距离纳黎首都好几千里外的施瓦利,让蕾妮一时接不上话来,
“。不管再怎么说,也等费舍尔回来之后再做决定吧?玛莎,我这就让他回来。”
“嗯,你告诉他吧。但无论如何我都会出发的,你看,我已经买好票了。”
玛莎女士说着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列车票,蕾妮张大了嘴看向票根,发现就是明天早晨的票。
“票又是什么时候买的啊所以。”
“哼哼,这可是女人的秘密。”
“。你一定是偷听我和费舍尔说话了。”
听到玛莎女士有模有样地将蕾妮晚上和费舍尔调情的话复述出来,让蕾妮的脸色不禁一红。
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连忙走到厨房用枢机去通知费舍尔回来,顺带在那接了一杯热水回来,希望让玛莎喝杯水冷静一下。
然而直到费舍尔匆匆赶回来,坐在客厅内的玛莎都不动如山,完全没有改变意思的想法。
“玛莎!”
房门被推开,从郊外飞回来的费舍尔连忙看向屋内,首先看到的便是抱着手站在客厅边缘的蕾妮,她抿着咖啡,面露苦色,对着费舍尔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那意思很明显,让费舍尔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说一切结束之后有什么事情依旧是让他十分烦恼的,便要数三件事了。
第一件事是淑女之间的关系,这不用多说,简直是走钢丝,随时在修罗场边缘徘徊。
第二件事是伊丽莎白。
第三件事,就是怎么都不肯配合治疗的玛莎了。
费舍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抖落了肩头落下的雪花,生怕屋外的凉风漏了进来便赶紧将房门关上,随后这才走到了客厅内,看向了那坐在沙发上还在清点行李的老太太,不由得问道,
“这又是闹哪出啊,玛莎。”
“蕾妮没和你说吗,我要去施瓦利。”
“。她是和我说了,但是现在可是冬天,而且你的身体很不好。这样,等这个月过去,马上就要初春了,等气温回暖一点我就和蕾妮带你去,好不好?这几天要进行手术,我和你说过的,哪怕当时你就没答应”
“你不知道,施瓦利的春天来得比纳黎早。这个时候那里的草地都开始冒绿了,正是温度最合适的时候。”
费舍尔没接话,只是眸光不由得看向如今身形枯槁的老太太,这让他对正在准备的手术愈发急切。
玛莎女士是自他失去特蕾莎修女后遇到的第三位重要无比的长辈,第二位便是他的恩师。在他大学毕业以后便一直与玛莎一同居住,甚至于到如今一切结束,他与蕾妮也并未搬去其他地方,只因为这里玛莎还住在这里,这里曾是她逝去的孩子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