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哼,那出去之后,把簪子还我。&rdo;
&ldo;送人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小气。大不了回去之后我也送你一支。&rdo;
替她挽发,插上发簪,宋玠故作大方地说道:&ldo;交换发簪?那不是成了定情信物,算了算了。看在你眼光尚佳的份上,送给你就是。&rdo;
想想自己最后是要忘记一切继续做她的采花贼,就当是给宋则留个念想。日后她若是忘记自己,也能有样东西提醒她,曾经有一个采花贼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与她有过这么一段奇妙的经历。
她也觉得自己自私又无理取闹,明明打算把宋则完完全全忘记,却又希望宋则能一直记得她。
忽然间,她被一种复杂的难过之情笼罩,脸贴在宋则背上,双手抓住她的衣襟。
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用最彻底的方式将眼前的女人忘记。否则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她总是想她,该如何是好。就像那晚她离开之后,日日夜夜都在挽月楼里醉生梦死,可她还是想她。连她脸上的黥印都变成一种怀恋。
这样的想念,让她恐惧。
她以为想念的原因是不甘,怪自己不该在即将得手之际就离开。若是那晚她不走,继续与宋则交欢缠绵,说不定就不会生出这不绝的念想。
幻境实现她的心愿,她与宋则共赴巫山,几番云雨。结果却并未因此改变。
她说宋则渴求,她何尝不是。她的双唇渴望她的唇,她的双臂渴望她的身子,她因她烦躁不安,她因她湿润渴求。
她的身体为她敞开。
而她的心。若人心是门,她的心虚掩,又重重锁锁,她时不时想让宋则进来,又时不时假装没有那道门。
这些都是采花贼的忌讳。
采花贼当然有情有爱,心里无情无爱的人做不了采花贼,但采花贼不可专情。
专情是采花贼的诅咒,而这回她专情的对象更糟。
宋则,一宗之主,心怀宗门,心系天下。哪里有多余的位置给她,就算此刻宋则心里有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角落,待她回宗门之后,那个角落说不定终年照不见阳光。
师父曾经说过,若有一日,她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妨大大方方的喜欢,不要为采花贼的身份所拖累。采花贼也好,名门闺秀也罢,不过是一种供人取用的身份,人不该为身份所累,也无需把身份当作挡箭牌。
当时她问师父,怎么才算真心喜欢一个人。
师父说,当她喜欢了就会知道。
她想一想,把这话听进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会真心喜欢谁,反正不会是那个讨厌的事事比她强的宋则。
可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么刻薄。她明明想的不会是宋则,偏偏给她送来的就是宋则。
与她有着天差地别的宋则,一直以来的克星宋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