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玠既已开口,江繁便站到她的身后,她是费长老的弟子,比其余弟子的身份都高出一些,加上事情的起因是她,她来话事,最适合不过。
其他弟子效仿江繁,纷纷站到宋玠之后,呈拱卫之势。附近看热闹的别宗弟子也觉得有理,实在是孙大长老以长老身份直闯隐神宗客舍这一举动叫人心惊,一时间私语声声。
孙大长老修炼已过百年,哪会接这种口,只道:&ldo;这位小友,还请贵宗宋玠出来一叙。&rdo;
一叙?宋玠依旧微笑:&ldo;不知长老与宋玠要叙什么,有何旧可叙?长老气势汹汹想要我们把人交出来,之后呢?你就准备在这丹霞山上大开杀戒?&rdo;
孙大长老已没有太多耐性,他不善地瞧一眼宋玠,冷声道:&ldo;本长老是想问问费长老是怎么教的徒弟。好好的宗门弟子,偏要学那娼门中人,搔首弄姿,四处勾搭。&rdo;
一旁的弟子听得此话,纷纷皱眉,这话,实在不像是一宗长老说出来的。
宋玠也不气,挑眉轻笑:&ldo;长老动辄娼门,想来是对凡人界的烟花柳巷念念不忘,不过倒叫长老晓得,除非是下等娼妓,否则娘子们从不轻易出来勾搭,自贬身价。长老若是缺钱,不妨直言,下回由弟子请客,请你去洛水河畔逛一逛。至于那些娘子们是否愿意作陪,就不是弟子所能决定的事情了。纵是天皇老子,也难免娘子们不乐意。&rdo;
&ldo;恁的废话。&rdo;孙大长老本不欲动手,可四散的嗤笑声叫他下不来台,而宋玠所言,戳到他内心深处的隐私之处。
口舌之争,孙大长老未必是宋玠对手,但他身为一宗长老,出手不凡,左脚前踏。宋玠便觉得一股劲气扑面而来,她自小硬气,暗运玄功,两人纯以灵力相抗。
孙大长老已是银月轮五层上弦境界,突破五层进入六层指日可待,而宋玠不过才入通玄界几月。
&ldo;不自量力。&rdo;孙大长老冷笑斥道,他不过出些许小力,而对面已是全力相抗。在江繁的示意下,身后弟子散去,女娇娘身边只一个江繁。
两人相隔数尺,中间不时有石子碎裂,红颜白发,胶着对峙。眼见宋玠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好看的嘴角边一缕鲜血溢出,但此时她不能退。
就在孙大长老大起杀心之际,一股更强大的灵力将宋玠包围,同时把孙大长老逼退几步。
朗朗乾坤之下,女声森然。&ldo;到隐神殿来见我。&rdo;寥寥七字,却是令人难以抗拒。
宗主出手,孙大长老无可奈何,冲着明镜宗弟子怒喝一声:&ldo;宋玠呢!&rdo;
江繁扶住宋玠,灵识一探,知她并无大碍,当下冷笑道:&ldo;孙长老好威仪,我小师叔就在你眼前。一宗长老竟随意对后辈弟子出手,我等后进之辈,不敢质问。今日事了,只等费长老亲自问你讨个交待。&rdo;
知道与自己交手的竟是宋玠,孙大长老一愣,此女与弟子所述完全不同。昨夜孙成回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窝窝囊囊被人教训,若非于砚带人相救,怕是会在静寂岭一晚。他素来偏心,知道弟子被人欺负,哪有不出头之理。况且,弟子口口声声,宋玠引诱他又打他。他心里更是窝火。一见之下,这宋玠举手投足无一不是大宗风范,哪有弟子说的那般不堪。
但他既然愿意为弟子出头,也不怕在宗主面前对质。他乃是宗门大长老,宗主在他看来,就是个不顶事的丫头,无德无能。
孙大长老与江繁、宋玠到隐神殿时,大殿里除了宋则,尚有宗门薛长老,负责宗门安全的于执事于砚,还有他的徒弟孙成。
孙成站在一旁,垂头丧气。孙大长老暗骂一声没出息,心下不免更是恼火。他的徒弟他来管,谁敢对他的徒弟动手。
江繁扯扯宋玠,齐齐朝众人行礼,两人似春花秋荻,于执事眼前一亮,暗赞一声。饶是久闻宋玠名声已久的薛长老亦不免惊讶,原来引起轰动的是这般女子,心里暗骂孙成荒唐。
行礼之后,宋玠恶狠狠地瞪了宋则一眼,颇有怨念。旁人没有注意,却叫于执事看到,不免暗笑,心下多几分思量。
孙大长老兴师动众上门找事,贸然对宋玠出手,宋则愠怒。本是孙成欺人在前,受点教训算甚么,就这长老偏心,还想找宋玠晦气。
好,很好。
孙大长老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深,未等宋则出言询问,就一口咬定是宋玠欺人太甚,要宋则为他的弟子讨回公道。
薛长老和于执事对视一眼,对他的态度极为不满。
孙大长老不满宋则时日已久,人皆共知,他座下弟子看到宗主时显得不那么听话。然而有些识时务的还是晓得长老与宗主之间的差别,对宋则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可众人之前,先宗主发声,为免太不将宗主放在眼里,况且,此时还有别宗弟子在,这叫人家怎么想。
都颠倒是非黑白了,孙大长老哪里管人家怎么想。他只有一个想法,削宋则面子。
听到孙大长老说公道二字,宋则面上的笑容与宋玠一模一样,只是她的脸依旧藏在面纱之后。宋则看向江繁与宋玠,两人站直了腰背,面露不屑,仿佛孙大长老所言,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也确实是个笑话。
见宋则的目光递来,不乏关怀,江繁又是一拱手,道:&ldo;若江繁没有看错,那边那个,就是对我明镜宗小师叔污言秽语的人,还以为是什么下三流的门派,不曾想真是隐神宗的。徒弟秽语在前,师父无事寻衅在后,江繁只得代表费长老,代表我明镜宗上下问一声宋宗主,所图为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