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给了钱三平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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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师压抑着胸中的激动,尽量冷静地说:“那就辛苦你了,小钱。”
乔圆圆扶着李老师攀上钱三平的背,钱三平问了句,“好了吗?”便稳稳当当站起来,背着李老师往下走。
乔圆圆也没撒手,下楼时始终扶着李老师后背,唯恐她从钱三平背上摔下来。
李老师似乎对这种“超星级”待遇极其惶恐,走两步就要小心翼翼地问:“蛮辛苦吧小钱?阿姨是不是太重了?”
钱三平答她,“没有,阿姨挺瘦的,我背起来都没什么感觉。”
这话说得也太狗腿了,谁信啊?
乔圆圆躲在李老师背后,又偷摸翻个白眼,用以表明对钱三平的鄙视。
走到二楼时,李老师又说:“你看,家里还是得有个大男人,不然遇到这种事怎么办?还得是男人上。圆圆,你就是被网上那套不婚不育的说法洗脑了,天天要当什么独立女性,独立女性能把妈妈背起来吗?关键时刻还不是得男孩子上?”
女儿要真这么没用,那昨天是谁把你弄回来的?
这话当着钱三平的面乔圆圆没敢说,她知道李老师一贯好面子,她要是敢在未来女婿面前顶嘴,转过背李老师就能扒了她的皮。
往下走,李老师又说:“小钱啊,阿姨真羡慕你妈妈,有三个儿子,这在农村说起来多有面子啊?谁家里不羡慕?你妈妈真有福气,你爸肯定对你妈很好吧?”
李老师的惯性思维就是如此,因为她没生个儿子,所以乔文泰抛弃了她,所以她后半生过得如此凄苦(并没有),所以到哪都感觉比生了儿子的女人矮半截,所以她八五年考上的师范类大专,成为镇上头一个大学生,那份荣耀和体面在没生儿子这件事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但是人生总得有个出口,这么想,比“乔文泰纯粹因为不爱她而离开她”更容易令李老师接受。
李金凤寻寻觅觅,只找到这个方式活下去。
可惜钱三平没能配合演出,他实话实说:“那没有,三个儿子不好管,我妈也累得要死,感觉比我那些生女儿的姨妈都老的快,现在三个儿子都要结婚成家,家里负担也重。我妈生我的时候一直希望是个女儿,结果生个儿子,搞得她坚决不再生了。”
“哦,这样啊。”李老师有点接不下话。
到一楼,乔圆圆走在前面,拉开车门,钱三平小心翼翼地把李老师放到后座,乔圆圆也从另外一边的车门上车,陪李老师一起坐在后座上。
钱三平打开导航,启动车机。
李老师不知想到什么,又说:“不管怎么样,你们三兄弟发展的都蛮好,你爸妈今后有个三病两痛的,也都有人管,最起码爬上爬下,背着进院出院这种事不用担心咯。”
钱三平微微一笑,“我们三个都不在爸妈身边,照顾起来也难,还是女儿贴心,我妈最羡慕阿姨您这种,有女儿在身边陪着,什么事情都照顾得到。我妈经常说生我们三个是白生了,都在外地,跟没有一样。”
“那怎么是白生了?男孩子是要做大事的,事业为重,女孩子在身边有个稳定工作就行。”李老师说完,懒得再和根本不捧场的钱三平说话,转而抓住乔圆圆的手,在她耳边,小声叮嘱她,“你以后一定要生一儿一女,儿女双全是最好了。”
乔圆圆深深看着李老师着魔一般的眼神,人生头一次认为她疯魔了,脑子有毛病,而且病得不轻。
六月初夏,阳光明媚,风和云淡。
京港澳高速上车来车往,热闹非凡,每一辆货运车都是一趟生意,山边的竹子叶都飘散着钱的味道,这条贯通南北的血脉上时时处处充满了蓬勃向上的意气。
十二点半进长沙,钱三平在距离高速口最近的地铁站下车,把方向盘交给乔圆圆。
两个人在车头处交接,钱三平背着光,垂眼看着乔圆圆的头顶,当着李老师的面两个人并不敢有任何亲密举动,他只能靠嘴巴说,而这似乎恰恰是他的短板。
还是乔圆圆先开口,“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等有机会我请你吃一顿好的。”
“跟我还那么客气。”钱三平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自己开车小心一点,刚路上我跟你说的几个要点你记住了没有?”
乔圆圆老老实实点头,“超大车之前先闪几下等,两个大车贴的特别近的时候就是大车要超前车,这个时候让一下,还有上下高速的匝道弯太大一定要慢,哦对,进服务区要先把速度降到六十。”
“嗯。”他要走,又舍不得,“感觉还是不放心。”
乔圆圆倒是大大咧咧,没把开高速当回事,“这有啥?我车技好着呢,怕个毛线!再说了咱可是宝马哎,一般车还是能撞得过的吧?”
“想多了,你反正尽量离大车远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啊,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她已经听得逆反心都长起来。
钱三平仍然叮嘱道:“有事给我打电话,定了回去的时间我再来这里接你。”
乔圆圆俏皮地比了个手势,“ok,你放心吧宝贝儿,没有我乔圆圆办不好的事儿。”
挥一挥手,赶紧上车,否则还不知道要和这位新晋“老妈子”惜别到什么时候。
钱三平则站在路边,安安静静目送她离开,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乔圆圆的红色小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