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牧实在没忍住,夺过手机,甚至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指腹从薄薄的脸皮上滑过,像是在摸一只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人爱不释手,“我让熟人给你算成本价,行吧。”
傅牧的车离开很远了,夏晓迪还在巷口呆望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心里嘀咕,老板今晚是不是喝多了,怎么毛手毛脚的,像个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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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经历了昨晚,傅牧在夏晓迪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她进公司快一年了,跟了老板后面也做了三个月的事,一直都好好的,怎么最近老板就变得这么不对劲了。
她还去探小舒的口风,可小舒不仅对老板的私事一无所知,还反倒神神秘秘告诉她,老板可能是喜欢男人的,这一点直接否决了她怀疑傅牧曾经轻薄过女下属的猜测。
刚一上班,傅牧就把她喊到办公室来。夏晓迪推门进去,松了口气,老板还是那个正经八百的老板,器宇轩昂,正气凌然着呢。
他把修好的手机还给她。崭新如初,夏晓迪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直差没亲两口上去,不迭说谢谢。傅牧见她这样开心,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以至于情不自禁,修长一指便沿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勾了一下。
夏晓迪如遭雷击。
傅牧倒没察觉,只当她是瞪眼表示娇羞,对她说:“熟人说没几个钱不好意思收,所以你也不用给钱,就这样,拿去吧。”
可是夏晓迪坚持不能白拿,想塞几百块钱给他,最后傅牧气得把钱扔到地上去了,她才灰溜溜的弯腰拾起来,心里也暗暗发誓,下次自己再也不接受这样不明不白的帮助了。
可惜没过两天就破了例。
因为第二天要去上海面签,所以傅牧提前把她喊来办公室,说有些注意事项要跟她说。刚开始还挺正常,说说明天该怎么回答面签官的问题,有哪些技巧等等,可刚说完话,老板就从座位里起身,走过来,靠近她,双手往她的肩上一搭,差点把她给吓跪了。
他却说:“穿成这样去面签会被拒签的,公司出钱给你置办一套行头,卡给你,自己去买。”
公司置办还不是找他报销,夏晓迪不想再领他的情,他对她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到时候要连本带利一起还,她要是还不了怎么办。
可最后还是愁眉苦脸的走进爱马仕。
活到现在,她用过最贵的名牌就是班尼路,这从没听说过的爱马仕,还不如班尼路看着顺眼呢,到处都是橘黄橘黄的,晃的眼花,丝巾和包包也很老气,她拿着卡片站在店里,第一次有了选择困难症。
老半天也没人接待,店员也很佩服她穿成这样还有勇气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像是置身于超市的买菜主妇,带着嫌弃的目光犹豫不决。
终于有人注意到她,女店员笑容牵强:“请问看中哪一款?”
夏晓迪从口袋摸出纸条,不好意思的对店员笑了笑:“那个,我不太会挑,你随便给我拿几样东西,你觉得适合我的就行。”
女店员直接傻眼,“皮包两只……丝巾三条……珠宝若干?”
这大概是夏晓迪有生以来金额最大的一次购物,原先她不知道店员们满脸兴奋推荐最新款给她的用意,但看完刷卡清单上的总金额,被无数个零晃了眼之后她总算明白了。走出爱马仕之后直接把傅牧写的纸条给揉了,上面还有多少,她是再也没胆量买了。
一直到上了飞机夏晓迪还在心存侥幸,是不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也许在老板眼里,自己就像是一只小狗,跟前跟后的太熟悉了,所以忍不住摸摸捏捏的,反正自己有钱,一掷千金就当哄自己开心。她又不是天仙,老板就算有什么想法,对象也不可能是她。
座位定的是商务舱,和傅牧邻座。这是夏晓迪第一次坐飞机,起飞的时候难免有点紧张,飞机离开地面的那一刻她被拉向椅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的时候,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很有力很让人觉得安心,只是,这飞机飞了有一会儿了,他好像握的有点久。
他今天可是滴酒未沾,怎么也是不管她怎么挣扎,他都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杂志就是不撒手啊?
夏晓迪心下有几分诧异,但她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傅牧终于悠悠地松开手,嘴角一弯:“你再晃,飞机就要被你晃掉下去了。”
夏晓迪沉着脸把手缩回去,心想,他怎么能笑得这么,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