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玄又问道:“愚推的是王纯之的肩膀还是胸口?”
王氏子弟互望一眼,没有立刻回答,王欣知道不妙,抢先道:“是胸口。”
“对,是胸口。”其他王氏子弟纷纷附和道。
“愚推得是王纯之的胸口,那么王纯之应该朝后跌倒才是,那么请问王纯之为何会向侧旁入水?”杨安玄逼问道。
王氏子弟哑口无言。
杨安玄转身对着天子揖礼道:“万岁,等王纯之换衣回转,再问问他便知事情真伪。”
司马曜微笑点头,没想到杨安玄有些急智,现在看来杨安玄是被王氏子弟污陷了。
王珣又气又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安玄,坐回席中。
帷帐后侧着耳朵偷听的鄱阳公主缩回头去,兴奋地将杨安玄所说学说了一遍,笑道:“这个黑炭头好生聪明。”
王国宝目光森冷地看着堂中峙立的杨安玄,此子真如品评所说“才兼文武,堪称栋梁”,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心腹之患,自己绝不能让他从容成长。
虽然与王珣关系不睦,但相比杨安玄这个祸害来说,王国宝决定帮王珣一把。
王国宝开口道:“万岁,事发突然,王氏子弟一时未看清也是可能的,臣看杨安玄是巧言如簧、文过饰非,王氏子弟总至于有意陷害杨安玄。”
王珣心中暗恼,王国宝这话暗藏着杀机,从字面看是指杨安玄在说谎,但细品下来则暗指自家子弟在陷害人,一箭双雕,用心歹毒。
王纯之梳头换衣入堂,还不知道事情发生了转变,看到王欣等人冲自己挤眉弄眼,不明所以。
司马曜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王珣,这是他的心腹重臣,大庭广众之下多少要顾及点王家颜面。
“小儿辈吵闹,莫要搅了赏菊雅兴。王昙亨,你可收到士子们的佳作,让乐师歌伎们且弹唱起来。”司马曜吩咐道。
方才换衣时,王纯之一直沉浸在报复杨安玄的快意中,自己要将杨安玄赶出国子监,讲堂之耻百倍还之,快哉快哉。
错愕地听到天子居然不再追问杨安玄,王纯之大失所望,忘乎所以地叫道:“万岁,请万岁为微臣作主,严惩杨安玄。”
王珣恨不能起身踢死这个族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天子分明有意替王家遮掩,这小子还要闹将起来。
司马道子笑问道:“王纯之,你说杨安玄推你下水,他用手还是脚推你,推你何处?”
王纯之道:“他用手推的愚肩头。”
王国宝笑着出言提醒道:“王纯之,你可记清楚了,不可信口胡说。”
这时,王纯之已看清自家兄弟的脸色,知道事情有了反复,灵光一现应道:“愚当时正与兄弟们说笑,没注意到杨安玄如何推愚下水。”
王珣伸手捋须,心想王纯之还没有蠢到家,事到如今只有一口咬定是杨安玄推他入水了。
帷帐后鄱阳公主气愤填膺,就想钻出来替杨安玄作证,被晋陵公主死死拉住,撅着嘴坐在席上咬着酥饼生闷气。
大堂上,杨安玄望着撒着无赖的王纯之笑道:“既然王兄这样说,愚倒是有一法可辨真伪。”
伸手从左手腕下取下慧远大师所送的佛珠,杨安玄将佛珠托在手中,道:“此佛珠乃东林寺慧远大师收愚为俗家弟子时所赠,佛珠跟随大师多年,已颇具灵通。”
座中诸人多数信佛,便连司马曜也动容道:“呈上来让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