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惊涛
“二小姐……”来是徐夫人身边妈妈,进门哭道:“老爷被人抓了!夫人知道消息一着急,就晕了过去,现下还没有醒过来……”又掉过头哭着央求,“二姑爷,你可要救救咱们老爷啊。”
顾明淳脸色微变,继而朝妻子道:“你别慌,我先去前面问问爹。”
“出了这样乱子?”豫康公主亦是脸色大变,只不过她说人不是徐参政,而是自己异母兄弟——泰王,连声追问:“反了?泰王真反了?!”
“是,下午刚得到消息。”顾绍廉眉头紧皱,说道:“那会儿朝堂上都乱了,我也走不开,一直忙到现才回能出宫。”回头看了儿子一眼,补道:“听说徐参政也被卷入了进去,人已经被锦衣卫抓走了。”
豫康公主静默了许久,轻叹道:“要当心,咱们家很可能也会被牵连。”
顾绍廉皱眉不言,想来早已明白此事厉害性——
吴太后本来就看顾家不顺眼,眼下是趟进了浑水里,若真是想编织一点什么罪名出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事。
“你先回去。”豫康公主倒还算镇定,朝孙子说道:“虽说这个时候应该避嫌,但你是女婿,没有老泰山出了事装不知道,明儿陪你媳妇回去看一眼,记得早点回来。”
顾明淳欲言又止,然而此事却不是自己能掺和,只得颔首道:“是。”又毫无意义安慰了一句,“祖母和父亲也别太着急,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
回到房中,只见妻子眼圈儿哭得红红,略微沉默,上前坐下道:“别哭了,明儿我陪你回去走一趟。”
“……”徐月岚缓缓抬头看向丈夫,眼泪却流凶了——
私下里,自己也曾后悔过这门亲事,怨父母做糊涂,不光丈夫心里有人,而且婆家也不太喜欢,让自己处了两难境地。
可是成亲后,才慢慢发现丈夫有很多好处,温柔、细心,还十分体贴,如果不是心里有了别人,简直就是姐妹们口中说良人。于是也就慢慢安了心,想着只要自己用一腔真心待之,天长日久过去,总会把人给捂热了、暖化了。
谁知道,家里却出了这样事。
顾明淳会错了意,安慰道:“刚才祖母说了……”
“还以为……”徐月岚抽抽噎噎,打断他道:“还以为……,你会休了我。”说着再也忍不住,扑到丈夫怀里闷声大哭起来。
顾明淳拍着妻子后背,静静没有说话。
当下之际,徐月岚自然不会再提玉仪成亲之事。
而豫康公主那边,本来打算好好给外孙女准备嫁妆,再让人亲自押送过去,现也没了那份闲功夫了。只估算了一下送东西价值,再单独添了三千两银票,吩咐交给方嬷嬷,看着缺了什么苏州再买,一定要保证落成实物写成单子。
这个时候,豫康公主要操心是实太多了。
玉仪收到外祖母添妆时,已经是十月末。
小小吃了一惊,这些东西加银票一起算下来,至少得七、八千两银子。如今孔家虽然拿不出好嫁妆,也没人舍得拿,但是先头江家送那些聘礼中,只是一些金银被挪用,当中衣料、裘皮都还,添进嫁妆里也不算太寒碜了——
挪用待嫁小姐聘礼,也只有孔家人才做得出来。
玉仪估算了一下,只消再花个一、两千两银子,添上一些田庄、小庄子,自己就可以出阁,——值此之际,自己嫁妆略薄一点才合适,太多反倒惹人眼红。
风光和安全两者比较起来,当然是后者优先。
原先还为难自己拿银子出来,怕孔家人知道,现有了外祖母这块招牌,倒是可以安心挑一挑,置办几份好田产进去。
方嬷嬷跟着高兴起来,找了卢贵进来说话,吩咐留意一下好田产、庄子。若是挨着江家那边就好,方便以后玉仪打理,又说了一些细节,先给了卢贵二十两银子,言明办得好还另外有赏。
玉仪这几天一直忙着赶嫁妆,弄得手疼眼疼,这会儿心情松,便放下针线,仔细翻看起外祖母给首饰,真是样样华贵精美。
方嬷嬷是如数家珍,说道:“这一根独枝玛瑙珠簪子,还是早些年宫里得,那时候太后娘娘还,是极心疼女儿,但凡有了好总是给公主留着。”
玉仪笑道:“天下父母都是一样心。”
“罢了。”方嬷嬷冷了笑脸,嘲道:“有些父母也未必。”可惜再恼恨孔仲庭,他也是玉仪亲生父亲,只好忍下不提,脸上到底带着不。
“嬷嬷。”玉仪明白她心思,安慰道:“再过两个月我就嫁人了。”
方嬷嬷叹了口气,“也罢,反正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又拿了一块翡翠玉佩出来,绿得好似要汪出水一般,“只要以后江家姑爷对你好,比什么都强。”
玉仪想了想,从黑心小白脸表现来看,应该是一个责任感比较强人,只要自己循规蹈矩,再加上江家门风甚严,这个大奶奶当起来应该不难。不免又想到那两位“同事”,让人打听回来消息,那二人虽然不是长辈留下来,但却从小身边服侍,想来应该是很合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