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怀安、裴敬和叶濯。
黄怀安和裴敬是在勉力支撑,叶濯倒是神色如常,恍似半个时辰的马步于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看来是功夫不高,基本功却极扎实。赵明锦背着手,颇满意地点头:“不错。”
暮色四合,天光将近,学生们在馔堂用过饭食,又将库房里一番打扫。
破旧的书架已经晒干,白日里被搬出去的书册全放回了架子上。
待到夜深人静,月上中天,躺在床榻上的赵明锦陡然睁开了眼,眸中全无半点惺忪睡意,无尽的黑夜中,目光甚至比月色要亮上几分。
她利落地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离开三重院落,直朝库房的方向而去。
库房夜里并不掌灯,树荫隐秘处极其好寻,赵明锦往阴影处一躲,准备守株待兔。
夜里无风,身后却响起枝叶摩挲的沙沙声,她神色一凛,倏尔回身,只见叶濯踏着满地月华而来。
他走得极快极轻,丝毫脚步声都没有发出。
赵明锦就在这时轻声开口:“喂,这儿!”
叶濯脚下只顿了一顿,循声望过去时,身子已不由自主地靠近。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话音落后又相视而笑。
瞬息过后,赵明锦将嘴角一撇:“你不想让我掺和书院的事,奈何总有人想将我牵扯进来,我若再不做点儿什么,倒显得我好欺负。”
叶濯明白她的意思,声色宠溺:“好,以后查出什么,都告诉你。”
“这还……”
有人踏进了一重院落,赵明锦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与叶濯屏息凝神,等着来人走近。
不多时,库房前漆黑一片的路被暗淡的烛火照亮,有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三痴啊,今夜又没有雨,再说屋顶已经修缮完了,不会有事的。”
是刘夫子的声音,不过与他一道来的庄夫子并没有应声。
两人并肩走到库房门口,庄夫子见房门上仍挂着锁,动作微微一僵。
“把锁打开。”
刘夫子打了个呵欠:“这就没……”
接触到庄夫子冰冷阴森的目光,他喉咙一梗,也不敢再多说,拿出钥匙开了锁,还顺手将门推开了。
庄夫子一言不发地走进去,他狠狠地叹了口气,也跟着迈进了门槛。
赵明锦和叶濯对视一眼,又一点头,两人颇为默契的抬脚靠近库房,将窗纸点破,暗中看着房内的两人。
庄夫子提着灯,先将库房照了个遍,继而又似在寻找什么,脚步不停地游走于书架之间。
半晌后,刘夫子忍无可忍,终是开口道:“三痴,想当年我与你同来书院,同为夫子,你我白日教习,夜里对饮,无话不谈,可是你看看,这才几年光景,你都变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