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低头,迈着碎步小心翼翼跟在父亲身后。
父女二人跪地叩拜:“草民(民女)墨若璧(墨池)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子敬,多年未见,你倒还是如此风神俊秀。这万岁别人叫叫也就罢了,你就算了。难道朕还真的指望活一万岁不成,你父女二人起来吧!”
二人三呼万岁说了一半儿,便被一个听起来颇有些虚弱的声音打断了。
“草民叩谢皇上!”
墨池随父亲行了礼,便乖乖站在他身侧,依旧低着头,视线绝不会超过自己鞋面五步以外。
“子敬,你这女儿怎么教的一点儿不像你那样随意洒脱,拘谨的样子倒是与你父亲如出一辙。来,小娘子抬起头,让朕看看。你的相貌可是随了你父亲。”
墨池闻言抬起头向前看去,只见前方四五米处,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穿浅黄盘龙长袍、年约四十五六的男子坐在黑漆描金的月牙桌旁,正满脸趣色的打量着她。
陈玄帝的相貌可称得上英俊,只是那双细长眼睛看过来的目光,令她十分不适。
这双眼阴郁、深沉,与劫持她的大皇子如出一辙,真不愧是父子,连看人如看猎物般的目光也一模一样。
他的脸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浮肿的脸显示着他的身体正处于极不康健的状态。
墨若璧俯身行礼:“回皇上,小女自小便由她母亲亲自教养,因此没太约束她的性子,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如今得见天恩,便有些拘谨。让皇上见笑了。”
陈玄帝眯着他有些浮肿的双眼,看着墨若璧缓缓说道:
“子敬啊,不说你的女儿,只说你吧,当年不过与韩太医生了些口角,竟然狠心离家十五年,你说说看,朕要不要替韩太医治你个忤逆不孝之罪。”
“皇上仁孝,天下子民效仿皇上,也处处彰显仁孝。草民却昏聩,多年未在父亲面前尽为子之道,皇上治罪也是应当。”
墨若璧口气不急不缓,没有因为陈玄帝的话显出丝毫慌乱。
墨池心里一笑,原来父亲也有说话如此圆滑的时候。
“你啊,朕倒是想替韩太医教训教训你,可是又怕那糟老头子从病榻上跳起来找朕的麻烦,所以还是算了,你父子之间的事情,朕可犯不着做这个恶人。喆喜,给子敬看座。”
“是,皇上。”
立在旁侧的一个四十出头、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太监笑眯眯上前,伸手做一个请的手势:
“韩三爷,韩四娘子,您二位请坐,奴才着人给您二位沏茶上果子。”
喆喜心里暗暗留意,整个朝廷,能在皇上面前坐下的人,可没有几个。
看起来皇上很看重韩太医的这个儿子。
父女二人谢恩后坐下,皇上便问道:
“子敬,十几年未见,如今你也成婚生子,看起来沉稳很多。韩太医的身子最近可好些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太医院当值啊?”
“劳皇上挂念,家父暂时还不能下榻,只怕还需要修养数月。”墨若璧面色平静的回答道。
“嗯,韩太医也操劳几十年,便趁着生病歇歇也好。小姑娘,你今年几岁啊?”
皇上话题一转,又回到墨池身上。
墨池起身行礼:“回皇上的话,民女是宏基十二年八月所生,刚满十三。”
“嗯嗯,挺伶俐的小姑娘,你先去玩儿吧,朕与你父亲还有话说,喆喜,朕赏给小娘子蜀锦玉鞋一双、翡翠绿颜镯一对亦纱扇一柄,你带她去偏厅尝尝宫里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