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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多次期待望月为他掉泪，但是她真的掉泪的时候，他又忍受不了这种揪心的感觉。心脏被揪团在一起，拼命往里挤压，怎么都痛，怎么都不自在。他再不想装睡，睁开眼去看她。

看床前，姑娘低着头，火烛的影子照在她黑色顶上。

她坐在床前，一滴滴豆大的眼泪，断续地往下砸。一滴滴，砸在青年搁置在床沿上的手上。

眼睛红红的，眼泪沁出，滴答答。

她肩膀颤抖着，手捂住嘴，拼命想压住哽咽声，小脸都哭得涨红了。

她是个情绪太丰富的人。很快控制不住自己，无声地掉眼泪，眼泪越掉越多，从肩膀到手臂，都在着抖。

昏暗的火光中，她哭得无声无息，又那么可怜。

突然，一只手伸到她眼皮下，擦去她眼下的泪珠。

望月诧异地抬头，睁大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坐起来的青年。他手拂在她眼皮下，低头看着她，温柔无比，“不要哭了。”

望月眨一下眼。

眼睫上凝着的一滴泪，掉在他伸到眼下的手上。他低头，看着那滴泪，轻声，“怀孕的人，不能哭。聆音没有告诉你吗？”

望月点头，又摇头。

还在掉眼泪。

坐起来的长披散的秀弱青年，被她弄笑，眸中神情愈怜惜了，又说，“我醒了，我、我……我母亲，还有聆音，没有告诉你吗？”

望月摇头。

外面一团乱。她刚刚抽出时间过来，根本没有碰上那两个人。

原映星叹口气，又去擦她的眼泪，“不要哭。”

望月身子抖，呜咽一声，忽然起身，飞扑上前，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原映星！原映星，你吓死我了。我看到你和清哥哥……”她看到他们两个一身血地回来，她觉得天都塌了，“我怕你醒不过来……你伤那么重……你要是不在了，我怎么办呢？”

原映星轻声，“你不是有杨清吗？”

望月抬头，愤怒地看着他，“他不是你啊！”

她红着眼，眼中泪水汪汪，因为之前手紧紧捂着脸，娇嫩的皮肤，被压出一道道红痕，看着很滑稽。在原映星眼中，却显得很可爱。原映星听到望月很郑重地说，“我不能失去你！”

因她一句话，原映星低着头，眼泪差点掉下去。

他忽然想到杨清的话，想到秦凝的话。

他抱着怀中姑娘温热的身体，终于，开口，“月芽儿，你还喜欢听我说话吗？”他在姑娘紧紧搂着他点头时，红着眼，看着虚空，轻喃，“我想告诉你，我身上，到底生了什么事。”

时隔这么久，他终于想跟他的月芽儿说一说。

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说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他为什么会对杨清下手……不，也许不用讲这个。杨清似乎，并没有让月芽儿知道，自己对他下手的事。

杨清真是好人啊。怕月芽儿为难，那么重的伤，也瞒了下去。

他原映星，总是输给杨清的。

颇有些无力，颇有些服气。

那么，事情从哪里开始说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