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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第1页）

杨冲说：&ldo;我是正在戒烟哩，比原来抽得少多了。朱书记一戒烟，我老婆就说，人家朱书记都戒烟了，你也戒了吧。可我没朱书记那种毅力，得慢慢来。&rdo;

陈清业就把这话引伸开了，&ldo;那当然啦，这就是区别。不然，谁都可以当书记了。&rdo;

朱怀镜笑道：&ldo;清业你拍我马屁有什么用？我又不能提拔你。你现在生意怎么样？在梅次这边有几处工程？&rdo;

陈清业说：&ldo;我没有向你汇报哩。三个工程，都是装修。一个是梅城宾馆，一个是工商银行新办公楼，一个是火车站新候车大楼。&rdo;

朱怀镜点头笑道：&ldo;好嘛，蛮红火嘛。你看，你自己在这边闯，不用我打招呼，也吃开了嘛。请你谅解，就因为你是朋友，又是老乡，我就不好替你说话。&rdo;

陈清业会意，&ldo;我也不敢麻烦你啊！你现在担子更重了，我哪能为自己的事找你？我嘛，反正是讨这碗饭吃的，生意总得有嘛。毕竟又是生意，成就成，不成另外找就是了。还有一条，我做工程，质量上过硬，别人想挑毛病也挑不着。&rdo;

朱怀镜说：&ldo;清业，做你这一行不容易，我知道。建筑行业里面的鬼名堂最多。你现在也越来越成气候了，我建议你还是赶快转行，干点别的事。比方开商场，比方像刘浩这样投资酒店……对对，你在荆都原本就经营着酒店。早点儿脱离建筑行业好些。&rdo;

陈清业说：&ldo;我早就有改行的打算了，只是一时拿不准去干什么。建筑的确不好用，里面名堂太多了。说句实在话，多少不打点一下，是不可能拿到工程的。这是谁都知道的秘密。&rdo;

&ldo;清业，别送别送。&rdo;朱怀镜闭上眼睛，摇着头，&ldo;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你送多少他都不满足。郑板桥有几句诗，说的就是当年有钱人给达官贵人送钱的。说是：尽把黄金通显要，惟余白眼到清贫。可怜道上饥寒子，当年华堂卧锦茵。毕竟是自己赚的辛苦钱，干吗要去送别人？到头来自己穷了，有人理你吗？&rdo;

刘浩若有所思的样子，&ldo;朱书记，你这一课不光是对清业上的，也是对我上的。我们有时没有办法，只得破破财。谁愿意把钱白白拿去送人？有时是不送不行。&rdo;

朱怀镜说：&ldo;你没有送我的，不照样也行了？你若是送了，我也收了，我们今天能这么坦坦荡荡坐在一起做朋友吗？兴许也可能朋友长朋友短的说，可味道就不一样了，心里会说，什么朋友？还不是金钱朋友！&rdo;

陈清业把叹息声拖得长长的，无限感慨的样子，&ldo;若是天下当官的都像朱书记这样，就好了。&rdo;

&ldo;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不过你们要有信心。这毕竟只是过渡时期，慢慢会好的。你们都还年轻，赶在这会儿事业上又起步了。以后秩序好了，一切都正规了，更是你们大展宏图的时候。&rdo;朱怀镜突然想起那封怪信，就说了出来。

&ldo;王八？&rdo;陈清业问道，欲言又止。

朱怀镜问：&ldo;怎么？你好像要说什么？&rdo;

陈清业望着朱怀镜，说：&ldo;没有哩。&rdo;

朱怀镜感觉陈清业的眼光有些怪，猜想他一定是有话要说，可能是不方便说吧。过后再问他好了。这时，舒天手机响了。他接过之后，告诉朱怀镜，&ldo;朱书记，是关云。我说你这会儿没空。&rdo;

这么晚了，关云没事不会找他的。便说。&ldo;你接通他的电话吧。&rdo;

电话通了，朱怀镜听了几句，就站起来走到一边去了，&ldo;好好，你说吧。行行，你到我办公室等着吧。&rdo;

朱怀镜回头交代各位，&ldo;杨冲送我去办公室走一趟，我还要回来的。你们没事就在这里坐坐，要不就休息了。舒天你也在这里吧。&rdo;

舒天觉着奇怪，只好说：&ldo;行，我等你回来。&rdo;

十几分钟，就回到了地委机关。关云照例又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朱怀镜开了门，顾不上说请进，自己先进去了。关云随后将门关上。&ldo;事情弄清楚了。的确有人收了钱，但不是任何一位领导。&rdo;说完这些，他才坐下来。

&ldo;谁？&rdo;朱怀镜急于知道。

&ldo;贺佑成。&rdo;关云说。

朱怀镜几乎被弄糊涂了，&ldo;贺佑成？不是舒天的姐夫吗？他凭什么收钱？&rdo;

关云说：&ldo;就是了，所以我说不让舒天一块儿来。&rdo;

&ldo;朱书记，我冒昧地问一声。都说贺佑成是你的表弟，是吗？&rdo;关云问。

朱怀镜大为惊愕，&ldo;哪里说起！我同贺佑成几乎说不很熟。&rdo;

&ldo;是吗？&rdo;关云笑了几声，&ldo;那么这个案子就有些滑稽了。是这样的，贺佑成到处吹牛，说他是你的表弟。别人也相信，你换了秘书，让舒天跟你跑，说就因你们是亲戚。外面知道烟厂工程招标是你亲自负责之后，就想办法要接近你。他们一打听，说你人很正，有人送钱给你，却碰了钉子，就不敢找你。但他们还是想找个办法打破缺口。他们找来找去，见你在梅次只有贺佑成这么个亲戚，就求他帮忙。贺佑成好说话，谁找他，他都答应帮忙。但钱先不收，只说好一个数，事成再收，不成分文不取。钱要得也不多，三十万。他同每个人说的都是一套话。他说，我表兄是个正派人，不一定听我的。但我尽量去说，兴许他又给我个面子呢？说成了，你再给钱也不迟。其实，他也不用同你说，反正有一家要中标的。后来人和集团中了，就以为是得到了你的关照。结果如数付了贺信成三十万。他们也不敢不给，他们以为，只要工程没完工，只要他们没全部拿到钱，你都有办法治他们。但这状却不是人和告的，告状对他们也不利。只是后来，那几家有中标的，偶尔碰在&rdo;起说这事，就发现中间肯定有文章了。但他们都相信贺佑成是你表弟。&ldo;朱怀镜听着哭笑不得，想这贺佑成玩小聪明倒也玩了三十万。难怪有次贺信成同几位建筑老板在一起喝茶时，专门打电话给他，说他那些朋友想见见朱书记！贺信成后来请过他几次，他都婉拒了。贺佑成还到他办公室去过几次，也没什么事，只是坐坐，他都只是勉强应付了。

&ldo;到底是哪家告的呢？&rdo;朱怀镜像是自言自语。

关云摇头道：&ldo;这个暂时查不出来。事情很清楚了，查不查得出都不重要了。&rdo;

朱怀镜说：&ldo;这事怎么处理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rdo;

关云说：&ldo;若公事公办，按诈骗罪将贺佑成抓了就是了。看朱书记的意见怎样。&rdo;

朱怀镜知道关云的意思是顾忌着舒天，而朱怀镜却怕伤着舒畅。&ldo;这事还有别的人知道吗？&rdo;朱怀镜问。

关云说：&ldo;就只有我和我局里另外一位小伙子知道。人和是当事人，自然也知道。但别的那几家建筑公司只是猜测，他们拿不出真凭实据。&rdo;

朱怀镜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沉吟。好一会儿，他抬头望着关云，&ldo;这事你暂时压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