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
裴堇年的语气沉了一分。
扣在白若溪手腕上的手用了丝巧力将她推开,干脆得一如他平时斩钉截铁的处事态度。
回转身,刀削斧凿的俊脸拂了一层幽蓝色的弱光,衬得他表情冷硬非常。
“你是生生的姑姑,这一辈子都是。”
白若溪按压着心口丝丝缕缕被扯的疼痛,哀切的神色趋近落寞:“只是姑姑么?”
回应她的是不疾不徐的声音:“是,只是姑姑,生生很喜欢你。”
“那你呢?”白若溪下唇急不可查的颤了颤,“你对我。。。。。。”
“从你十岁被接来裴家,我就只拿你当妹妹,你爸爸为我们家开了一辈子的车,又阴差阳错的救了我爸妈一命,我感恩你。”
“我不要你的感恩!”
她咬着下唇,眼眶已经泛红:“我的家没了,难道你不该赔我一个么?”
她语气有些急切,也有些蛮横不讲理了。
一直以温柔示人的性子,终究只是伪装出来,用以生存的最妥切的办法。
裴堇年温凉的脸庞渗出浅薄的冷意,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
“若溪。”
他以这般沉静的口吻唤着她的名字。
去掉了姓氏,也并没有听出一丝一毫的亲切,仿佛就只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你该好好想想,就算你爸爸奋斗一辈子,也不能让你过上这么优渥的生活,物质上的补偿从来不缺你,不要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裴家也并不欠你什么。”
白若溪眨眨眼睑,两滴清泪仿佛承不了重般落了下来。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听到裴堇年低沉清冽的嗓音,划清界限般:“你知道,我讨厌得寸进尺的人。”
门关上,一室寂寥。
白若溪蹲下身,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她已经三十四岁,半生的时光都耗费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到头来,却是这副下场。
她怎么能甘愿的放手,又怎么放。。。。。。
。。。。。。
从别墅里出来,裴堇年才注意到手机里已经有了几个未接来电。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酒吧门口停下,他直接从电梯上到三楼。
长腿穿行过半条走廊,推开一扇门,黑眸掠过客厅那套布艺沙发,看向用两扇推拉玻璃门隔开的卧室,沉黑的视线凝睇着床上浅阖着眉,睡得不老实的女人。
游单铠端着一碗醒酒汤,白瓷勺子舀了半勺,正费力的往童熙的嘴里送,一手窝成半弧,小心翼翼的接在她下巴底下。
头顶突然落下一道阴影,狭长的覆盖过他的身躯,绵长到床的另一侧,恰好在腰腹的位置,投下欣长的暗影。
游单铠抬头看一眼,顿时站起身来,把醒酒汤往他手里一塞,一副我不管的样子:“你来,我特么喂了十分钟了,她一勺也没喝到。”
空气里有股浓烈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