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君撇了撇嘴,在心头道:卫渊清这般光明正大的拉拢人,看来早有收买人心之意。平日里装什么,今日见薛迹得宠了,还不是坐不住。
狩猎的宗室还未归来,而长宁却也发话,今日参与者,不论结果如何,皆有赏赐,其余的君卿又上场去试了试,到薛晗的时候,他忐忑地看向薛迹,可薛迹不理他,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射箭,可没成想,第一次时他连弓都未拉开,第二次弓箭只落在脚边不远处,惹得众人大笑,长宁平声道:“莫要心急,肩膀稍稍压低一些……”
他又试了第三次,将长宁所说牢牢立在心里,这一次总算有了进步,他回头看向长宁,眸中都是惊喜之色,“陛下,臣侍中了!”
长宁莞尔一笑,“赏。”而后长宁离了席,骑马去了猎场中,一众侍卫紧紧跟随着。
林绍之瞧见长宁这般“宽纵”,只觉得她怕是被美色迷昏了头,“薛侍君只要有个得宠的兄长在,就算那箭射进了土里,陛下怕也是要赏的。”
薛迹不愿与他计较,并未说话,可贤君看不得他这般,三言两语讥讽回去,“林御侍自己的本事也不怎么样,五十步笑百步,可真是有趣得很。”
萧璟沉了脸,看着林绍之道:“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也容得你这般放肆!”
林绍之虽收了声,但却仍旧对薛家兄弟不满,薛晗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捧着长宁赏赐的宝物仔细翻看,自得其乐。
而两个时辰之后,宗室之人狩猎归来,长宁按众人狩猎的数量封赏,又吩咐下去,晚间在行宫正殿中设宴。
长宁看上去很高兴,许多人过来敬酒,她也都饮了,卫渊清看着桌前刚端过来的鹿肉,烤的金黄酥嫩,可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酒宴正酣之时,卫渊清慢慢起身道:“陛下,臣侍身子有些不适,怕是要提前离席了,还请陛下恕罪。”
长宁看向他,见他面色确实不好,便允了他,而后又吩咐了太医过去。
在行宫中并未安排侍寝之事,自然由长宁随意选择,虽然在宫中时,她也已经不再顾及那些规矩,而今日薛迹封了侍卿,旁人都以为她会去薛迹那里,可长宁却道:“去看看贵君吧。”
而后又回头看了薛迹一眼,轻声道:“今日辛苦了些,早些睡下吧。”
薛迹点了点头,知道她这是不回来的意思,心里虽有些不快,可却也不能阻拦她。
晚宴散后,贤君有意停在昭卿要路过的地方等着,等他过来时咳了一声,昭卿比他品级低些,自然还是要行礼的,昭卿行礼过后,宋子非却还是不让他痛快,对着身边的宫人道:“这廊下的灯着实黑了一些,而昭卿的脸更黑,若不是昭卿出声,方才本宫差点没瞧见昭卿在哪儿?”
昭卿知道他有意来奚落自己,可他现在没有折腾的心思,“贤君说完了,那臣侍便告退了。”
宋子非偏偏和他并肩而行,道:“陛下赐你的那把弓箭,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研习,莫要辜负了陛下的期望,也给崔老将军丢了脸。更何况,你可是要明白,卫贵君说那些话不过是在安抚你罢了,哪里会是真的,本宫可瞧得清楚,薛迹的本事比你强了不少,以后啊,也莫拿这些不到家的才艺出来显摆,一不小心就会丢脸呢!”
昭卿咬牙忍耐,但宋子非早前受了他的气,已下了决心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又说了许多让他难堪的话,昭卿也不再顾及什么尊卑,直接拂袖而去,可他刚往前走了几步,便差点同另一侧出现的宫人撞上,那宫人稳住脚步,忙给昭卿行礼。
可这一会儿的功夫,贤君又赶了过来,还未等昭卿说话,便替他道:“好个不长眼的奴才,不知道现在昭卿心头不快吗,还这般不管不顾地撞上来,惹他心烦。”
昭卿气恼地看着他,“你!”
贤君还偏偏装作无辜的模样,“本宫可是在替你出气。”而后他见这宫人手中还端着东西,问了一句,“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宫人道:“奴才是膳房的,陛下之前吩咐了,说薛侍卿身子不好,每晚都要送些补身的汤羹过去。”
昭卿心头酸楚,“陛下待薛迹可真好。”
宋子非啧啧道:“如今昭卿还可以直呼其名,但若是再过些日子,怕是就不能了,兴许陛下一高兴,再封他个卿位,同昭卿你平起平坐。”
昭卿刚要回怼,宋子非便假装打了个呵欠,“时候不早了,本宫今日累了,就不多说了,昭卿临睡前可要好好琢磨琢磨本宫的话。”
宋子非走后,那宫人看着昭卿道:“奴才怕这汤羹凉了,薛侍卿喝不惯,昭卿恕罪,奴才恐怕要先将这汤羹送过去了。”
薛迹竟然这般得宠,昭卿心头嫉妒得厉害,而他如今才封了侍卿,底下的奴才就敢不将他放在眼里,日后怕是会更嚣张了。见那宫人要走,昭卿斥了一声,“慢着!”
那宫人连忙停步,只见昭卿伸手将那玉碗掀开,里面的汤羹里用了极其名贵的食材,昭卿低声道:“身子不好,这话又有谁会信,今日他在马上,可看不出一分一毫呢?”
昭卿的话像是自言自语,他说完,便将碗盖放了回去,让那宫人走了。可他却满眼悲凉,“我怎么会输给他!”
他身旁宫侍没人敢答话,他也不需要人回答,“走吧,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