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他见过。
他就这样看了她半晌,两人近距离的凝视,她眼里的殷殷期盼那么明显,她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只要他能稍微流露出一点对自己有意,淮王就会将她送给他。
可这个人怎么就无动于衷,难道自己的美色真的打动不了他吗?
男人不动,燕媚心急,心里的希望也一点点被吞没。
就在她心底的失望即将浮上来之时。
男人终于伸出骨节修长的大手,握住她执杯的手,送至自己的薄唇边,仰头一口饮尽。
喝完酒后,慕祈松开她的手,而燕媚却感觉那双手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被他触碰过的地方火辣辣像在灼烧一般,而她的脸也红透了。
淮王坐在主位上,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的神色几经变化后又恢复平静温和,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他果然没猜错,似燕媚这样的美人儿,没有男人不会喜欢她。
那宋佩瑜本就是个放诞不羁之人,现在喝了酒,兴致高昂,见此情形,只当慕祈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原来摄政王也是会怜香惜玉之人。”
满堂宾客谁敢去调侃摄政王,可宋佩瑜偏偏不知死活敢开口,他说完之后,对面慕祈投来一道冰冷慑人的视线,宋佩瑜打了个激灵,酒醒了一半,放下白玉杯,拱手致歉道:“吃多了酒,一时胡言乱语,还请摄政王恕罪,某自罚三杯。”
慕祈没有多言,看着宋佩瑜一连喝了三杯酒面红耳赤之后,方收回目光。
宋佩瑜都能看明白之事,淮王怎能不明白,他见慕祈又接过燕燕递上的一杯酒飞快的饮下,便含笑说道:“媚儿善歌舞,又善解人意,摄政王若是喜欢媚儿伺候,本王就将媚儿送给王爷,如何?”
说完之后,他就等着慕祈的反应,慕祈自小长于封地,每年回京述职时,高炽才能见到他,两人之间也没说过什么话,高炽对慕祈算不上了解,旁人都道慕祈不近女色,不过如今看来。
慕祈并非不近女色,不过是那些女子的姿容他瞧不入眼而已。
只要他有破绽,就容易对付。
慕祈又淡淡瞥了燕媚一眼,见女子眼波荡漾,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慕祈脸上没什么情绪,今日高炽做这个局是为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不仅是想要他放下对他的猜忌,还想以美色迷惑他。
由此可见,高炽的野心不小。
慕祈虽然猜测到了高炽的想法,可他并没有抓住高炽的把柄,因此一时半会还动不了他。
也罢,他就将计就计,让高炽自己露出马脚来。
待燕媚敬第二杯酒时,慕祈猛地握住她的手,将白玉杯从她手中抽出来搁置在案上,他捏住那柔若无骨的手指轻捏了两下后便抓着没放,目光转向主位上的高炽,薄唇一动:“如此甚好。”
话音落下,他感觉手中软软的手指猛地紧了一下,尖尖的指甲刺入他的掌心,就像被猫爪子轻挠了一下,他收回目光,侧头瞥见身侧的少女羞怯又激动的神色。
慕祈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也不重要,他不过利用她而已。
淮王见慕祈答应了,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这边燕媚不等高炽说话,已红着脸垂下头去,声音娇媚道:“奴谢摄政王垂爱。”
她准备了这么久,终于如愿以偿了,她不知道往后会面临什么,可她知道留在这个手握重权的男人身边,她救全家的机会就更大了。
慕祈没搭理她,眼看宴席也快结束了,慕祈站起身来,面向高炽道:“本王有事,先行一步,稍晚王府的轿子会来接人。”
高炽派身边的长随送摄政王出府。
其他人也相继散去,燕媚离开引玉阁,回房去收拾东西。
等她收拾好从房内出来,便见淮王负手站在门外,身后的长随手里还捧着一个匣子。
燕媚敛住心神,上前福了福身子。
高炽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手却握住她的纤细的小臂没有放。
燕媚今日这一舞不仅吸引了慕祈,还勾走了他的心。
想到燕媚要用这具娇滴滴的身子去伺候慕祈,高炽心里便生出一股妒火。
他心中纵然万般不舍,可也没有丝毫后悔,他道:“媚儿,你放心,等事成之后,本王一定会将你接回来。”
他这样说,一半是出于私情,一半却是为了笼络燕媚的心,让燕媚知道自己对她是何种心意。
高炽这样惺惺作态,让燕媚心底只有反感,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垂头道:“多亏王爷举荐,媚儿才得以进入摄政王府,这份恩情,媚儿会一直记得。”
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抚高炽而已,高炽的确救了她一次,这是她欠他的,但她无心成为高炽争夺权力的棋子,她入西北王府,也是为了知道阿爹被害的真相,等从他嘴里得知燕婳的下落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摆脱他。
有了燕媚这句话,高炽内心才稍微好受些,想必摄政王府的轿子也快到了,高炽也没有废话,他道:“你去西北王府,处处都需要打点,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金子,你且收下,行事也方便些。”
说罢,高炽从长随手中拿过那个匣子,递给燕媚,燕媚也不推脱,双手接过去,又道了声谢。
她现在的确需要这些,也没必要跟高炽客气,反正她们之间只是在做交易而已,她得的都是自己应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