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套好马,脱下外衣,拧干,拿着衣裳去火堆那儿烤。天气本就不怎么暖和,加之浑身湿透,他冷得牙齿打颤,外面的风从洞口吹进来,寒意一阵一阵的,像泡在雪水里。
其他人跟他差不多,冷得嘴皮子乌青,全靠中间的火堆取暖。
&ldo;喝两口,会好受点。&rdo;陈仁永递来小壶酒。
洛玉哆哆嗦嗦接了,酒入喉咙,流进肚皮,火辣辣的,着实暖和许多。
见其他人眼巴巴望着,陈仁永又把酒给他们,大伙儿不迭道谢。
&ldo;待雨停了,一块儿下山罢,&rdo;陈仁永道,&ldo;天说变就变,若不是响雷,兴许我就把那头鹿打下来了。&rdo;他觉得颇可惜,为了躲雨,先前猎的动物也来不及带走,指不定会被人家捡去。
外面雨愈发大了,淅淅沥沥,向外看只能看到一片雾白。
手里湿漉漉的衣裳渐渐烤干,洛玉学其他人那样,把里衣全脱了,只穿外衣,然后继续烤里衣。
大家都比较沉默,怔怔烤着火,等雨停。
待里衣也烤干了,洛玉正准备穿上,山洞外忽然有人大喊:&ldo;快来搭把手!&rdo;
他下意识向洞口处看,只见韩东林急匆匆背着一人冲进来,那人垂着脑袋,头发全贴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白得像纸的薄唇,他们后面还跟了四五人,其中那个穿素色锦袍的洛玉认得,刑部侍郎叶韵是也。
韩东林把背上那人轻放下来,洛玉这才看清,竟然是苏明卓。
一截二指粗的树枝插在他的胸口,血汩汩直冒,白袍染成艳丽的猩红,他无力靠着石壁,紧闭双眼,已然进气多出气少。
韩东林给他简单清洗包扎一番,尽量护着他,以免碰到伤口加重伤势。
这幅场景,将所有人都吓得不轻,一场雨的功夫,怎么会弄成这样?
&ldo;我们找避雨的地方,结果前方路塌了,苏大人当时走在最前面,连人带马落下去,要不是谢大人他们来得及时,恐怕……&rdo;一人担忧道,当时电闪雷鸣,马儿受惊狂奔,他们拦都拦不住,苏明卓有真倒霉催的,正好扑到断树枝上,这位置要是再过去一点,恐怕得命丧当场了。
苏明卓伤成这样,他们不敢妄自冒险送下山,只得就近找处避雨的地方,并派人下山求救。
并且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可如何是好……
苏明卓还是有意识的,他虚弱睁开眼,直直瞧着洛玉这个方向,发白的嘴皮子张张合合,似乎在说甚。
洛玉怵了会儿,忽而明白,勾着酒壶上前,询问:&ldo;要喝酒?&rdo;
苏明卓颔首,大抵太疼了,想喝两口缓缓。
受这么重的伤,是万不能喝酒的,但洛玉还是拔开塞子,喂了他一口。
许是吞咽都疼,苏明卓喝得十分费力,这口气就像续命的仙丹一样,终于让他毫无生气的脸有了一丝红润。
他重重喘了喘气,眼神有些涣散,像没了魂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