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大哥,亲的。”
霍崇仁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跟着温宁宁走了进去。霍老爷子和霍老太太听见外边的动静,看了出来,不悦地打量起了陆璟沉。陆璟沉听到这话脑袋嗡嗡作响。大哥,亲的?这意思是,温宁宁的家人找到她了?他看着不远处神色不善打量着他的一对老人,意识到了他们的身份。完了,他刚刚不仅惹得温宁宁生气了,还得罪了大舅子,以及未来的爷爷奶奶好像看他都不顺眼。陆璟沉顿时感觉前途一片灰暗。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直到温宁宁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在霍崇仁的陪同之下跟着殡仪馆的人走了出来。她神色肃穆,一直盯着前边移动着的棺材,一言不发。看着她抿得紧紧的唇,陆璟沉既心疼又自责。“宁宁……”他上前一步,想要和温宁宁说话。霍崇仁一个眼神扫过来,他便没有继续上前。现在是送温奶奶去殡仪馆火化的重要时候,他不能打搅。他默默地跟在了温宁宁一行人的身后。“霍总,要赶他走么?”
木岱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陆璟沉,像霍崇仁请示到。“不用理他,别耽误了温奶奶的事情。”
霍崇仁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直到抵达了火葬场,温宁宁也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她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签完了字,目送着奶奶进了火化室。“温小姐,节哀顺变。这是您家属的骨灰,请你签字收好。”
工作人员机械地说完这句话,把骨灰盒递给了温宁宁。温宁宁捧着奶奶的骨灰盒,呆呆地站在了原地。这一切好像是在做梦,梦醒了奶奶就会回到她身边。可是手里沉甸甸的骨灰盒又在提醒她,奶奶回不来了。“宁宁,我刚刚联系了南山的墓园,买了一块墓地。奶奶的墓碑我也已经让人去刻了。风水先生那边说后天下午三点是安葬的吉时,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
陆璟沉快步走到她身边,忽略了一旁神色不悦的霍崇仁。“陆璟沉,这些事和你都没有关系了,不用你来操心。”
温宁宁淡淡地开口。这是她来到殡仪馆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温宁宁的话像是一颗子弹,径直地打穿了他的心脏,痛得他说不出话。陆璟沉压下心头的难受,放软了语气。“宁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呢。”
“陆璟沉,我们离婚了。”
温宁宁直视着他。“可是我想复婚。”
陆璟沉没有退让,语气十分坚定。“世界不是围绕着你转的,不是你想怎么样,事情就要按照你想的去发展的。我还想奶奶能继续活着呢,这可能吗?”
温宁宁说到最后,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陆璟沉,我太后悔了。我为什么要那么傻,一毕业就嫁给你,一天好日子也没让奶奶过上。奶奶养了我那么多年,我却把一腔真心和满腹热情全都用在了你身上。如果我多关心奶奶一点,如果我多在乎奶奶一点,早点带她去看病,她就不会死了。”
温宁宁彻底崩溃了。从知道奶奶死讯那一刻起,她没有落过一滴眼泪,但是她说出这些话之后,她的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温宁宁这番话像是一根锐利的冰锥,刺到了陆璟沉的大脑里,冻得他一抽一抽的疼。“我太后悔了。”
这几个字好像魔咒一般萦绕在他耳畔,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觉嘴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喉间一口血翻滚而出。“不是你的错,阿宁。温奶奶年纪到了,又知道了小叔公的事情,心愿已了,所以才离开的。”
霍崇仁看着她这崩溃的模样,心疼得不行,急忙安慰道。而温宁宁似乎已经被魇住了,她不停地哭喊着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陆璟沉走过来伸出手想要抱住她,霍崇仁就一脚踹到了他胸口上。他卡在喉头的那口血,一下就喷了出来。他没有停下来,从地上爬了起来,固执地走向温宁宁。霍崇仁眉头微皱,没有继续阻拦他靠近。“宁宁,别后悔,做了的事情永远不要后悔。你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错的人是我,我会好好弥补你的。宁宁,你相信我好不好?”
陆璟沉的眸子亮得惊人,眼里只剩了温宁宁一个人。似乎是他吐出的那口血让温宁宁清醒了些许,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可是奶奶回不来了。你能弥补我,可是我再也没办法弥补奶奶了。”
这句话好像一道惊雷,劈在了两人中间,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是啊,不管他再怎么努力,温奶奶都回不来了。“我们回去吧。”
温宁宁扭头看向了一旁的霍崇仁。“好。爷爷和……”霍崇仁话说到一半卡住了,他怕说出奶奶两个字刺激到温宁宁。“爷爷他们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他换了一个说法,温声开口。好在温宁宁没有去计较这个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陆璟沉胸前的那口血,却没有开口。她抿着唇跟着霍崇仁离开了。陆璟沉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没有再说话。温宁宁回到了温家,拒绝了霍崇仁一行人邀请她去镇上酒店入住的提议。“我想在家陪陪奶奶,等过几天她入土为安了,我就再也陪不了她了。”
她轻轻抚摸着骨灰盒开口道。“可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们不放心啊。”
霍老爷子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没关系的,我之前住了十几年都没事。再说了,还有奶奶陪着我呢。”
温宁宁十分坚定。见她这个态度,霍家人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尊重她的选择。“有事给大哥打电话,大哥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知道吗?”
霍崇仁看着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的温宁宁一阵心疼。“知道了,谢谢。”
温宁宁点头致谢,抱着骨灰盒回了房间。霍崇仁看着桌上她没有动过半分筷子的食物,叹了一口气,而后严肃地吩咐道:“继续给小姐送,确保她饿了能第一时间吃上热的食物。”
“是。”
留在温家附近的保镖齐刷刷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