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济安排了嬷嬷,听说是大夫人屋里的管事嬷嬷之一,姓梁,专门训练他们这群孩子,再过两个月,从浙江调来京城的二老爷一家子就要进京了,老夫人下了令,他们必须在这两个月里学好规矩,迎接二老爷一家。
李府的规矩和所有官宦人家一样,甚至因为祖上曾出过本朝的三朝丞相,要更严厉些。嬷嬷先是挑出了一些会识文断字的,这一批会进账房。其余的留下,学习女红、行礼、布菜、值夜、铺床、煮茶、穿衣等基本事务,甚至如何规避男主人都是有规章的,后面会细节到见什么人要说什么话,行什么样的礼,怎么为主子泡茶种花做吃食,见到不同的主人如何问安等。
当然,对主子最重要的自然是衷心,无论将来去哪个院,都不能懈怠工作。
短短两个月,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梁嬷嬷也只着重训练了规矩,其余就让这群孩子各自发展,毕竟谁也不指望丫鬟能有多大出息。
以后若谁机灵点有了特长,被主子家看中那就是造化。
都是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难免有不听话的,有心思野的,隔壁院落里的小厮还有爬树的,被护院给打了下来。
这边院落学不好的,也在嬷嬷的罚跪打板子中,慢慢规矩了起来。
没做好的,都不能吃饭,只有做好了的,才能吃上。表现的特别好的,还能用些肉食。
好不容易能饱餐一顿,甚至还有以前一年也吃不了几次的肉,这群孩子是发了狠的练。
梁嬷嬷也会在其中穿插各院的主人和大致情况,不同的女主人与男主人住在哪一院。
对已经知事的大孩子,这个小小的院子,成了她们野心的温床。
多少丫鬟小厮,希望在主子们面前出人头地。
前三日,云栖是个例外。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总能听到院子里传来陆陆续续的哭声和伴随着哭声的各种问好声。
难怪以前还是以后几十年,李府虽不是钟鸣鼎食之家,但家规在京城总被盛扬。李家出去的女儿,甚至是丫鬟,都是受欢迎的。
云栖还发着热,李济关照了懂得医术的丫鬟,煮了一碗草药灌下去,活了死了都是她的命。
李府不可能为了个刚买来的丫头请大夫,李济免去了她学规矩,后头再自行补上,云栖心中感激管家不多的仁义。
到了晚上,月光倾泻入窗棂,云栖缓缓睁开了眼,她摸了摸额头,热度退了大半。
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也许是白天太累,她们都睡得很沉。她身边的小丫头睡姿不佳,将一只腿搁到了她身上,她悄悄将之拿了下去。
那小丫头砸吧了下嘴,咕哝了句猪蹄膀,又翻了另一边。
云栖撑起了身,看向窗外,院中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