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端木箫(左卿仁,任博)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参拜声,风千华落落下叩,口中高呼万岁,身后左卿仁与任博亦随同叩拜。
皇帝笑的满意,看着自己选中的得意门生,大手一挥:“平身!”待三人谢恩起身,他又继续说道:“这位就是澜月考生吧,果然气度不凡,与我状元儿郎不分上下啊!”
这是夸奖?任博脸色难看,他只是第三名探花,如何能跟状元不相上下?
目露不屑,他上前一步,高声回道:“皇上,臣不服!”一个稚嫩少年,怎么会赛过他夺得状元,不可能!
皇帝的眼中划过丝不悦,但语气碍着澜秋绝,依旧平缓无波:“何事不服?”
任博抱拳,高昂着头面容上是目空一切的倨傲:“臣对这结果不服,皇上当日与我们太子殿下有赌约在先,这状元之选自然要公开比较之后方可敲定,如今大周单方面就决定了胜负,所以……臣不服!”
“臣以为,若只是输于有大周第一才子之名的左卿仁手中,臣毫无怨言,但此人……”任博手指风千华,满目鄙夷:“此人名不经传,闻所未闻,臣输给她,不服!”
“臣等不服!”澜秋绝身后,与任博同考却未得名次的两人,也同时走到殿中,齐齐跪下附和,那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人,怎么可能得了状元,分明就是有人偏袒或是作弊!
“对,不服!”
“什么人,听都没听过,谁知道是不是作弊,匡我们太子。”
澜月使臣愤愤不平,蠢蠢欲动,瞪着风千华想在她脸上剜个洞出来,一时间嗡嗡声此起彼伏,响彻大殿。
大周满堂文武惊悚,虽然此前与澜秋绝有赌约在先,但大周科考是重中之重,状元之位岂能由别国决定?至于比赛,若是任博等人答题胜过一筹,那自然是给他,可如今大周学子优卓,这不服就是对端木箫的嘲讽,对主批考官的质疑……
对大周皇威的挑衅!
所有人都侧目看向一袭红袍,被人质疑的当今状元,却见她非但没有惊惶失措,反而面容沉静,坦然迎上任博的视线,唇角一勾一个极其淡然的谦和笑容浮上嘴角。
大气!
非常大气!
面对别人的质疑,宠辱不惊,面不改色,这等风姿令满堂朝臣暗自点头。
刚刚偷偷怀疑过考试公平性的大周官员,心中渐渐平复下来,忽然生出些许信心,或许,此人是真才实学也未可知。
澜月那边却没这么淡定。
任博收回视线,咄咄逼人:“臣等要求,公开我等答案,当庭验卷!”
皇帝虚眯起眸子,看向澜秋绝,后者正一脸索然的坐着,支着面颊昏昏欲睡。皇帝生生压下怒气,但沉着的面容明显不悦,一时间低低的气压环绕在金銮殿上,没有人敢说话。
“皇上,既是澜月才子不服,那就当堂验卷,也好让他们输个心服口服。”蓦地,夏侯渊出列抱拳,声音沉沉让人不容忽视。
心中暗怒风千华胆大妄为,参加科举还拔得头筹,犯欺君大罪,可如今她立在此处,夏侯渊却是暗叹口气,毫不犹豫为她解围,她虽为钦点状元,但的确毫无名气,若此次只是打压澜月的不忿,还不如顺水推舟让他们心悦诚服。如此之后,才能一劳永逸堵上悠悠众口,他日她上朝为官亦便捷很多。
不知为何,一瞬间风千华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凤眸微微闪烁,拢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他竟是这样对她有信心!
皇帝略微沉吟,面色渐渐缓和:“既如此,那就取三甲试卷上前,让澜月考生验一验。”
三甲试卷被送上殿,任博面容骄傲的接过,缓缓打开其中一卷,乃是榜眼之位左卿仁的答卷。澜月三人一目十行,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难看,片刻后,任博上前微微行礼:“左兄果然才学兼备,任某输的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左卿仁父亲乃是当朝丞相,他本也是内定吏部左侍郎,大周无人怀疑其才学,所以,对于他夺得榜眼之位也未表示过多的惊讶。
左卿仁温润含笑,还礼:“任兄务虚自谦。”
话落,他不再多言,转眸看向风千华背影,玉润的眸子里,微微探究。
任博本就意不在此,左卿仁的才学自知与他不相上下,他质疑的是风千华的状元之衔,当下,拿起她的试卷便开始细细的看。
桃花眸微微睁开,澜秋绝不语,但神情却颇为戏谑,身后使臣团个个面露笑意,一副等着风千华,等着大周官员出丑的姿态。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大殿上没有人说话,诧异却是越来越重,任博手捧试卷,脸色已黑若浓墨,统共一页千字,三人反反复复看了不下百遍,同行两人早已面色难堪,其中一人豁然抬头,一指风千华:“状元郎,请问这试卷是出自你手?”
风千华挑眉,第一次转眸看向他们,凤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是,不知有何指教。”
被人当庭质疑,那人吃定她会慌乱紧张,可是她依旧一副淡然处之,仿似与他聊家常一般的闲然态度,让他顿时气的涨红脸,急切的想打破她此刻的平静:“你卷中所答,治国不以君为重,反以社稷为先,以百姓为甚,此等言论简直是本末倒置,你当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