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日。
南疆丢失两城,澜月大军的庆功宴持续整夜,草原上篝火之光亮如白昼,夸张的歌声响彻数百里。
二月二十日。
大周来报,博阳边境出现一股不明军力,来势汹汹驻扎在城外,虎视眈眈。
北疆内乱暂歇,终于在这战火突起之时,躁动不安起来,边城大军跃跃欲动对大周相连城池骚扰不断。
一时,天下四国再次重蹈百年前覆辙,战火不歇哀鸿遍野,百姓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烽烟四起的草原上,两匹战马一路狂奔,直至澜月与南疆的边境之地,方才停歇下来。
这座南疆与澜月交接的城池,混杂住着四国的百姓,往日贩夫走卒齐聚一起安乐融洽,如今城门紧闭一片死寂。
“过了这座城,便是澜月境内,再走六日就是澜月的都城,是距离最近的路线。”夏侯渊从马上跨下来,鹰眸微眯投向眼前的鳌城,他曾见过这里繁华荣盛,如今这般的萧条,皆因这莫名的战事。
风千华点点头,这边紧靠南疆,战事一起必然最先遭受摧残,此处是打开南疆另一扇大门的最佳路径,想必以澜秋绝的聪明,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地方。
“到澜月再找地方休息。”凤眸虚眯,眼下蕴着淡淡的疲惫,她打马就要继续启程。
扬起的鞭子,被一只大手拦下。
夏侯渊看着她,轻叹一口气:“你若倒下了,湾仔也会心疼。”
深知她心中思虑着湾仔,一时一刻也不愿耽搁,然而整整七日不眠不休,全靠心头的一股牵挂撑着,这么下去,根本不行!
“千华,不只你着急,我也一样。”
风千华仰起脸,逼回眼中晕上的雾气,这连日来她的脑中什么也无,她不敢想,不敢有一刻想起湾仔,只怕一想起他白白嫩嫩的小脸儿,便整个人脆弱下来。蹙着眉她面容坚定,语气中也是强忍着一丝落寞。
“我还可以……”
“千华!”夏侯渊目光执着,英俊而疲惫的脸上一片坚韧:“澜秋绝并非卑鄙之人,不论他掳走湾仔的目的是何,湾仔暂时都不会有危险。”
风千华何尝不知道,不论澜秋绝是要以湾仔的性命威胁他们,或者还有别的原因,短时间内都不会伤害湾仔一分一毫。而且多番交手,那人虽邪虽狂,却绝不是一个嗜杀下作之人,这些她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湾仔在他手中又是一回事!
他那么小,从没有离开过亲人半刻,如今不但离开还是这么久的时间,他该多害怕多恐慌……
肩头落下一双大手,粗糙温暖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抬起头,便陷入夏侯渊沉定无波的眸子,那里面,有爱意,有安慰,有支持,有坚定的信念:“相信我,湾仔不会有事!你需要休息。”
这几日来,风千华皆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淡漠冷傲,然而现在她更多的是一位母亲,与普通女子一样,牵挂着自己的孩儿,即便再坚强也终有孤凉彷徨的时候。
心中疼惜莫名,夏侯渊落的手臂微微紧了紧,想要让她与自己更近,彼此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