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素来以白为美,这下就更显得甄从容这般长相的突兀来。
一时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ldo;少年&rdo;是什么身份。
本以为甄从容会被拒绝,连无赖的回应都准备好了的荀司韶,一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波澜的双眼,平静道:&ldo;好,你说的。&rdo;
她不等荀司韶回应,转头瞥了眼王淰之丢在一旁的金银锭子,皱了皱眉,抬眼问他:&ldo;有铜钱么?&rdo;
&ldo;什么东西?铜,铜钱?&rdo;王淰之被问愣了。
他出门怎么可能带那玩意儿?光带银子还嫌占地方!
&ldo;那玩意儿我都快几百年没碰了,再说铜钱那点重量,哪里打得动!怎么?你还心疼上这点钱来?&rdo;王淰之嗤之以鼻,轻笑一声:&ldo;小家子气!放心,随便砸,小爷我有的是钱。&rdo;
甄从容根本不接他的话,只继续道:&ldo;有铜钱吗?&rdo;
荀司韶倒是难得没再出言讽刺她,横了横下巴,示意身后的听风把铜钱找出来给她。
听风也是刚回来待命,前头得了教训,那跑了大半个城买来的灌汤包子还丢在马车上,他累出一身汗。所以现在是老实得不行,让干嘛就干嘛,绝不多言一句,连眼睛都不多瞄甄从容一眼,掏了钱袋垂首递上。
后者接过钱袋子,慢吞吞地从里头拣出几枚铜钱,搁在手里拈了拈,似是在掂量。荀司韶瞥了她的手一眼,注意到她此时的动作,就跟之前马车里捏着那枚暗器如出一撤。他唇角微抿,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开始变得专注起来。
&ldo;咳!你倒是快点儿啊!&rdo;王淰之等不及,催起了人。
不过他原本就是急性子,看着甄从容光是盯着架子就看了半天,忍不住提醒道:&ldo;是你自个儿要的铜钱,若一个都砸不中丢了我们的脸,你就等着……&rdo;
他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甄从容手一抬,一道铜钱留下的残影飞快地朝着架子射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ldo;哐哐哐&rdo;接连三声,三只装着蛐蛐的竹篓齐齐落地。
等大家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了,却怎么也想不通,这是怎么用一枚铜钱打落三个篓的?
要说是运气好,那也太好了吧?!
王淰之堂目结舌,这动作快得他刚才根本没看清,惊叹还憋在嘴里没喊出来,他身边的甄从容抬手又是一枚铜钱。
这回他瞪大了眼睛刻意盯着,才勉强让他看清楚了些。
原来是那丁点儿大的铜钱打中第一个竹篓后,竹篓猛地往右一倒,撞到了旁边两个,三个竹篓子是一块儿从架子上翻下来的。
全场瞬间便鸦雀无声了,唯一发出的声响,就是蛐蛐响彻满院的叫声,和甄从容一抬手,竹篓接连落地的声响。
院子角落,一名少年漠然地站着,他冷眼旁观了整个经过,视线最后落在甄从容身上,原本漠不关心的眼底逐渐浮现探究和警惕。
&ldo;这少女是什么人?&rdo;他询问旁边的谋士。
&ldo;少女?&rdo;谋士不明所以:&ldo;公子爷,这院里全是男人啊……&rdo;
&ldo;刘叔眼拙了,&rdo;少年一笑,抬扇朝着院子中央一点,&ldo;那个以铜钱掷竹篓的少年,是女扮男装。&rdo;
若是荀司韶回头往这边看,定然能认出这少年身边的随从,就是方才他们狭路相逢打过照面顺亲王府的人。而这名少年便是顺亲王世子的嫡长子‐‐刘召安。